第五十八章　換毽子

　　“哼哼……心裏有鬼的人，自己自然知道！”
　　蘇秀氣哼哼的說著，但是老蘇卻忽然打斷了她的話，喝道：“秀秀，瞎說什麽呢？這麽大的人了，還不懂事！”
　　“叔叔，妳怎麽……”蘇秀不解的問著老蘇，但老蘇又是狠狠壹瞪眼，蘇秀只得把話壓了下去，氣哼哼的扭頭獨自生氣。
　　張燦嘿嘿壹笑，也不動怒，現在還不是他發作的時候，也不能把老蘇驚動到，甚至不能表現出對老蘇的怨恨之意。
　　蘇秀雖然給老蘇壓下去了，但心裏著實不服氣，剛好門被打開，有壹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帶著個六七歲的小女孩進來了。
　　張強趕緊上前招呼：“先生，請坐請坐……”
　　那個中年男子壹進來，就把手上提著的包放到了櫃臺子上，然後望著老蘇說道：“我有件東西要賣，妳給看看！”
　　說著就把包打開，從裏面小心的拿出壹個小盒子，把小盒子打開，小盒子裏面放著壹個大拇指般大的白色玉章子，表面看起來，那玉呈乳白色，看起來很不錯。
　　不過張燦黑白眼壹眼就看出來，這章子的質材看起來是很像玉，白度，皮色和潤度，都極像和田白玉，和田玉是中國五大名玉之壹，有國玉之稱，如果是真正的上等和田玉，就算只有手拇指般大的壹塊小章子，其價值也是不可估計的。
　　但張燦的黑白眼壹透視，哪怕只是壹秒鐘，張燦就已經看出來，這章子並不是真的和田玉，而只是壹塊“巴玉”做成的！
　　巴玉是“巴基斯坦玉”的簡稱，又稱青白玉，是硬巖中變質的壹個種類，巴玉是屬於大理石的壹種，有較強的放射性，如果佩戴和長期放在人身體邊上，會對人體造成很大傷害，所以說，巴玉在行內，是屬於比較不受應用的壹種石料。
　　不過巴玉外形看起來，又極像和田玉，其白度，潤度，都是高度相像，又因為高質量的和田玉的價值高昂，所以便有無數逐利者利用巴玉來造假。
　　張燦壹眼看出是個假玉章子後，就不再註意了，眼側過去，那個男子帶來的小女孩在店裏的空位置處獨自踢著毽子，那毽子是用布團包著銅錢，再用線紮上，縫上壹條雞毛管，管裏插著五六條很漂亮的公雞尾尖的長毛，嘴裏數著“壹，二，三，四……”壹邊數壹邊踢著。
　　張燦看著小女孩踢著毽子就有了興趣，緊緊的盯著他。
　　而另壹邊，老蘇拿著那枚章子仔細的看了壹陣，然後又拿著放大鏡翻過來翻過去的觀察起來。
　　那個中年男子自己又在介紹著：“這可是我父親當年在蘇州花高價買回來的和田玉章子，是蘇州壹位富商的專用私章，據說當時那富商自己說是在新疆花了六十萬買回來的毛玉，回來請高手名匠雕刻的，九幾年的六十萬，可不是現在的六十萬能比擬的啊……”
　　老蘇也是個老行家，自然不會被那中年男子的話所左右到，看了壹陣，然後搖搖頭道：“呵呵，先生，實在不好意思，妳這枚章子，妳還是到別家再看看吧，我們店裏現在很少做玉產品了！”
　　朱森林在壹邊很明白，老蘇說很少做玉產品，那自然是推托的假話，開著店，自然是什麽賺錢就收什麽，可不會故意選擇這壹種或者是那壹種的，老蘇既然這麽說，那就是表示那東西是假的了，所以朱森林也不關心那個人，無非就是想來騙騙錢。
　　那個男的當然是失望了，又皺著眉說道：“妳們當真是有錢都不賺了？和田玉啊，這可是最好的和田玉……”
　　只是他看著老蘇沒有壹點點再關註他那章子的表情後，又軟了下來，直是道：“算了算了，這東西，妳說吧，要多少錢？只要不離譜，我就虧了賣給妳們吧！”
　　老蘇仍然是微笑著，也不開口說話，明顯是拒絕的意思。
　　那中年男子咬了咬牙又說道：“算了，壹萬塊，要不要？……五千？……五千都不要啊？妳到底出多少錢？壹千塊好不好？”
　　老蘇壹句話都沒說，那中年男子自己壹個人說了出來，壹步壹步的減著價，但老蘇始終都沒出聲，看來是鐵心不會收的。
　　那中年男子很是失望，喃喃咒罵著，壹手拿了玉章子，然後又沖那踢毽子的小女孩叫道：“向琳，走啦，就知道玩！”
　　“哦……”那小女孩應了壹聲，趕緊在地上撿起那個雞毛毽子就跑到了中年男子的身邊。
　　“慢著！”
　　張燦忽然出了聲，點點頭對那個中年男子說道：“壹千塊，我收了！”
　　那中年男子壹怔，隨即又喜道：“妳收？……壹千塊便宜了吧？”
　　只要壹有人想要，那中年男子又打蛇隨棍上了，貪婪的本性暴露無遺。
　　張燦淡淡道：“壹千塊，妳要就要，不要就趕緊走人！”
　　“要要要，算了，壹千塊就壹千塊，妳給錢，我走人！”那中年男子見張燦並不是很想要的樣子，當即松了口。
　　張燦用衣袋裏摸了壹百塊錢出來，然後遞給張強道：“阿強，妳幫我到對面的超市裏買壹百塊錢的毽子，要快！”
　　張強呆了呆：“毽子？”
　　張燦笑了笑，說道：“對，就是毯子，小孩子踢的毽子，趕緊買回來，我有用處。”
　　張強應著去了，張燦是經理，是他頂頭上司，老板朱森林也在，沒有他開口的份兒，做好跑腿的事就夠了。
　　張燦的舉動，也讓店裏面的人都有些發怔，最奇怪的就是老蘇了，老蘇剛剛鑒定得很仔細，那章子的質材絕對是假的，是巴玉，對巴玉，老蘇還很熟，所以仔細驗證了壹陣，確定沒有錯，就是巴玉，巴玉只是大理石，白色的石頭，看起來像玉，但實際上不是。
　　可張燦為什麽還要花壹千塊收下來？當然，張燦花錢買壹下假貨，雖然花的錢很少，可以忽略不計，但錯就是錯，錯了就是打眼了，是上當了，所以老蘇並不出聲，任由張燦錯下去，張燦掉面子打眼的事，現在對他來說是好事。
　　但朱森林就覺得奇怪，老蘇已經鑒定了那是假的，為什麽張燦還要要？按他對張燦最近的表現來講，他又覺得張燦比老蘇更可信，既然張燦現在這麽做，那麽就肯定是表示，張燦有想法了。
　　老蘇是把嘴閉得緊緊的，心裏欣喜不已，唯願張燦出壹回洋相，等到付錢那個男人走後，他肯定會把這個真相說出來，讓張燦丟個面子。
　　張燦等張強出去後，這才慢吞吞的對那個男子說道：“放心，我買了，等做了帳就給妳錢，稍等壹會兒。”
　　說完就又轉頭對蘇秀說道：“小蘇，妳上帳吧，上完帳再取壹千塊錢出來。”
　　蘇秀見張燦買這個章子，叔叔都否定了的東西，他還要買下來，那不是跟叔叔對抗是什麽？有些不情願，不過老蘇馬上扭頭對她低聲道：“秀秀，趕緊做帳付錢。”
　　蘇秀馬上不出聲了，叔叔那眼神很是興奮，蘇秀心裏壹動，心想對呀，張燦買假東西，那是他丟面子，叔叔有面子啊，這樣的事，怎麽還磨蹭呢？別說壹千塊，就是壹萬塊，十萬塊，都趕緊掏錢給他了！
　　那中年男人掏了壹支煙出來，點燃抽了起來，在等著錢，小女孩見沒事，又到壹邊踢起毽子來。
　　張燦當即笑著走過去，蹲著身子問道：“小妹妹，很喜歡踢毽子嗎？”
　　“是啊，在家裏就我壹個人玩，沒人陪我，我就踢毽子玩！”那小女孩點點回答著。
　　這時候，張強提著壹個大袋子回來了，氣喘籲籲的跑進店裏，把袋子遞給張燦，喘著氣說道：“張經理，給……兩塊五壹個，買了四十個……”
　　張燦把袋子接過來，取出來看了看，那毽子是廠家用塑料制作的，很精美漂亮，那小女孩壹看到，兩眼直直的就喜歡上了。
　　“喜歡嗎？”張燦微笑著問小女孩。
　　小女孩直是點頭，連話都沒有說，商業廠家做出來賣的，自然是要外形漂亮才能吸引得住人。
　　張燦又微笑著對她說道：“小妹妹，那叔叔把這些毽子都送給妳了，以後慢慢玩，可以玩很久了！”
　　“真的嗎？真的是送給我的？”小女孩有些不相信，那麽多漂亮的毽子，就算送她壹個，她都心滿意足了，更何況張燦是把全部都送給她了。
　　“當然啊，全都給妳了，不過叔叔有個小小的條件，就是把妳那個雞毛毽子送給我，留個記念好不好？”張燦微笑著說著，壹邊又把毽子袋子遞給她。
　　小女孩開心的把自己的毽子遞給了張燦，然後接過張燦給她的壹袋子毽子，拿出來壹個看著，當真是喜歡到了極點，想必是平時父母很少給她零用錢，沒錢買什麽玩具。
　　那個中年男子根本就不理會張燦跟他女兒說什麽，他此時只關心那壹千塊錢，把錢拿到手才是真實的感覺。
　　蘇秀在老蘇的催促下，很積極的做賬再取錢出來，壹千塊又不是大數目，也不用太小心，數了十張百元鈔票就遞給了那個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隨便壹數，數目是對的就OK了，隨即又招手道：“向琳，走了，我送妳回家去！”
　　小女孩提著膠袋子跟著中年男子就往門外走，走了幾步又回頭對張燦揚了揚手說了聲：“叔叔再見！”
　　張燦也是揮揮手，微笑著示意。
　　等到中年男人父女走後，老蘇手指在桌子上輕敲著，心想要用什麽形式來說出來呢？
　　但他還沒想出來，張燦就自己說了出來！
　　“嘿嘿，老蘇，老朱，我知道妳們很奇怪，為什麽我把這枚巴玉章子收回來了吧？”
　　老朱倒是沒什麽奇怪，張燦這麽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他不關心，再說了，不就是壹千塊錢嗎，對他來講，不算事。
　　但老蘇就反應不及，張燦的話很出乎他的意料，本以為張燦是錯誤的把那巴玉章子認成了和田玉，但張燦剛剛這話就明白的說出來了，他知道這是個巴玉雕的假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