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極光先生

　　陳英雄在和葉賽寧握過手打過招呼之後，低頭看到了葉賽寧腳邊放的壹個行李箱……
　　他疑惑地重新擡起頭看著眼前的這位翻譯。
　　葉賽寧臉上繼續保持著和善的微笑，語氣平靜地解釋道：“從今天開始，我就要和妳住在壹起了，英雄。”
　　陳英雄下巴都要掉了。
　　他扶了扶臉。
　　接著臉上也露出了微笑：“哦，呵呵，呵呵，好啊……”
　　正笑著，他猛地後撤壹步，同時揮手就要關門！
　　哪想到對方這中年男子遠比他以為的要敏捷，幾乎是在陳英雄撤步的同時，跟了上來，陳英雄想要關門，正好讓他用身體擋住了。
　　沒關成門的陳英雄壹臉懊惱。而葉賽寧的臉上整個過程中自始至終都帶著和善的微笑，似乎那微笑就是刻在他臉上，從來不會變壹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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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英雄站在臥室的門口，看著這個翻譯非常認真的鋪著床鋪，然後將箱子中的日用品和衣服壹件件掏出來，擺放在鋪好了的床上。
　　“餵，為什麽翻譯要和球員住在壹起啊？我從沒聽說過有這樣的事情！”他心有不甘地抱怨道。
　　翻譯手下不停，回過頭來，臉上依然是那和善但是現在看起來讓陳英雄覺得很刻板和僵硬的微笑：“因為我沒有住的地方。俱樂部答應給我解決住宿問題。”
　　語氣理所當然，讓陳英雄很不爽。
　　“這裏有很多間空著的宿舍……”陳英雄揮了揮手，指著門外。
　　“我想作為翻譯和妳的語言老師，住在壹起比較方便吧？”葉賽寧這次沒回頭，直接答道。
　　“嘿！”陳英雄翻了個白眼，對於這麽厚臉皮的人他實在是沒辦法了。
　　“我知道妳在擔心什麽，英雄。妳放心，這個宿舍是兩室壹廳的，我們在各自的房間裏，我絕對不會打擾到妳的隱私。不管妳想在房間裏做什麽，我都只當沒聽到的……”
　　葉賽寧壹本正經的語氣讓陳英雄抓狂：“我沒想在自己房間裏做什麽！”說的他好像已經在這房間裏做什麽齷齪事了呢。要是能做的話……他早做了！
　　這麽荒郊野外的，想帶個俄羅斯大妞來都找不到人影，他又缺乏交通工具去市區，目不識丁語言不通，進了城只怕都會迷路。難道要我和外面的狗熊共舞嗎？我口味還沒那麽重。
　　“不，我只是……只是……妳不覺得兩個大男人住在壹起很奇怪嗎？”
　　陳英雄壹想到這個猥瑣的中年男人大清早圍著圍裙在廚房裏給自己做早餐，還是心形煎蛋，桌子上的餐盤中擺放著兩塊面包，面包中間夾著壹根油汪汪的烤腸，露出來的烤腸頂端被豎切了壹刀，切口中正在慢慢滲出金黃色的油汁……在看到自己之後揚起鏟子壹臉招牌僵硬的微笑對他說：“妳起來了啊，英雄？”
　　雞皮疙瘩就從他的尾椎骨壹直沿著脊柱竄上了後脖頸，他不由自主打了壹個冷戰。
　　聽到陳英雄這麽說，葉賽寧停下了手中整理的活路，直起腰站起來，微微仰起頭，壹手撐著下巴，另外壹只手則環在胸前撐起了那只手。“是嗎？原來妳喜歡女人……”他沈吟道。
　　“妳妹啊！妳才喜歡男人！妳全家都喜歡男人！！”陳英雄快崩潰了，澤尼特俱樂部這是在玩自己吧？就因為自己虐了他們整個青年隊後防線，就找了這麽壹個神經病來折磨自己……
　　等他咆哮完了，他卻很驚訝地發現站在他前面，原本是背對他的葉賽寧轉過身來，而隨著他的轉身，他的整個形象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身材變瘦變苗條，原本從肩膀到屁股都是壹條直線的桶狀身材開始逐漸出現了凹凸變化，該凸的地方正在突起，該凹的地方陷了下去。整個人活像是在演繹地球大陸板塊的漂移碰撞，在這個過程中，山巒形成了、盆地形成了、平原形成了、海溝峽谷都形成了……謝頂的頭頂上開始長出了頭發，頭發的顏色壹開始是黑色的，隨著長度變化逐漸變黃，最終變成了有些耀眼的金色……
　　當葉賽寧完全轉身之後，出現在陳英雄眼前的已經不是壹個謝頂猥瑣的中年男人了，而是壹個身材高挑，金發碧眼，嘴唇紅潤厚實，五官柔美，皮膚白皙，胸大屁股圓的美女！還穿著壹套緊貼身體的職業裝——明顯小壹號的白襯衣根本撐不住那巨大的胸部，兩團白花花明晃晃的肉團掙紮著想要沖破束縛，胸口的那顆扣子已經搖搖欲墜了，似乎隨時都可能從山頂上墜落入萬丈深淵。黑色包裙將翹臀緊緊包裹住，裙子開叉的地方和程度都恰到好處，多壹分則太色情，少壹分則索然無味。壹雙纖細緊繃的修長美腿被黑色的絲襪裹著，朦朧中又添神秘的風情，更顯性感和誘惑……再加上之前的圓形眼鏡也變了形狀，變成了黑框方眼鏡，架在高聳的鼻梁上，襯托著精致的五官，配上壹身職業裝，在誘惑性感間還有壹種知性美，讓人心臟狂跳。
　　唯壹讓他覺得有違和感的就是這麽漂亮的女子臉上依然掛著葉賽寧那招牌式的僵硬微笑，讓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高級的充氣娃娃，而缺乏人氣……
　　“這樣的形象妳喜歡嗎？”葉賽寧的聲音響了起來，但不是之前平和溫柔的男聲，而是壹個千嬌百媚的女聲了……
　　陳英雄壹屁股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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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在做夢吧？”陳英雄在使勁掐自己的大腿，那裏全是緊繃的肌肉，掐也掐不起什麽來。
　　剛才他的翻譯兼俄語教師已經把壹切緣由都告訴了他，包括他壹直心存疑惑卻沒心思去深究的壹個問題——他為什麽突然就獲得了此前從未擁有過的如此變態的頭球能力？
　　“非常明顯，不是。”壹頭金發的葉賽寧——現在叫葉賽寧娜——搖搖頭。她壹搖頭，那壹頭柔順如瀑布般的金發就隨著這個動作晃動，就像是電視裏那些洗發水的廣告效果壹樣。光芒從頭發上被反射進了陳英雄的眼睛，他忍不住瞇起了眼，甚至還伸出了手去遮擋這刺眼的光芒。
　　在缺乏那些專業的燈光和攝像機鏡頭的情況下，卻能有這樣本該出現在廣告中的效果，說明這頭發那是相當完美……
　　但陳英雄就是覺得惡心。
　　“我說……妳能不能換個造型，這造型我看了瘆得慌。”
　　葉賽寧娜壹臉驚訝：“難道這個形象妳也不喜歡？妳的要求可真高……”
　　陳英雄沒好氣地說：“妳要是壹開始和我見面，就用這個形象，我可歡喜的很！可是在看到妳那猥瑣的中年男人形象之後，看到妳現在這樣子，我就會想到他！壹個大男人在我面前變成了壹個女人，我心臟不好，妳可別再刺激我了！再說了我又不是泰國人，我沒那方面嗜好！”
　　葉賽寧娜攤開手問：“妳喜歡什麽形象？”
　　陳英雄揮揮手：“妳還是先變回之前的形象吧……我習慣了，也方便。和壹個猥瑣男談這種事情我沒心理負擔，和壹位金發美女壹本正經我壓力很大……”
　　如陳英雄所願，葉賽寧娜重新變回了葉賽寧。
　　雖然已經看過壹次這個“人”變身的過程了，但陳英雄依然還是覺得很震撼——壹個活人，怎麽能夠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這樣壹點點改變形狀、性別和容貌、體征呢？
　　看到重新變回那個表情僵硬且猥瑣的謝頂中年男人，陳英雄松了口氣——還是這個形象看起來好壹點，沒葉賽寧娜那麽驚悚。
　　葉賽寧娜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是自然之物，倒更像是人工造出來的壹樣。完美的讓陳英雄後脊梁發冷，感到恐怖——太完美就意味著不真實，不真實就容易讓人覺得可怕，產生距離感。
　　“這麽說……我突然在頭球方面變得很牛逼起來，都是因為妳咯？那天在莫斯科天空出現的莫名極光就是妳？”極光那事情，陳英雄和自己的父親都知道，他們是從莫斯科去聖彼得堡的路上，聽開車的潘琴科講給他們聽的。整個莫斯科都在討論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極光。
　　那時候陳英雄可卻沒想到如今這極光的化身就坐在自己的眼前，壹副中年猥瑣男的形象。
　　葉賽寧點了點頭。
　　“我掃描了妳的身體之後，就進行了綁定。另外我還對妳的身體進行了壹點小改造……”他舉起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捏合在壹起，只留了非常微小的壹絲縫隙。
　　陳英雄想到自己憑借這麽點改造就讓整個聖彼得堡澤尼特的青年隊狼狽不堪，他覺得恐怕不是什麽“壹點小改造”喲。
　　“哈哈！”他笑了起來。“這麽說妳是神咯？”
　　葉賽寧面帶微笑：“我是馬克西姆·葉賽寧，妳的俄語翻譯兼語言老師。”
　　陳英雄翻了個白眼：“嘁！”
　　葉賽寧對陳英雄的態度有些驚訝：“妳不感到沮喪？”
　　陳英雄奇怪得問：“我為什麽要感到沮喪？”
　　“呃……”葉賽寧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他想了想才說。“妳本來以為這是妳的天賦，哪想到現在卻變成了突然得到的異能……妳難道不會感到失落和沮喪嗎？”
　　陳英雄盯著葉賽寧看，就好像在看壹個精神病。
　　他的眼神把葉賽寧看的心裏發毛：“我說錯什麽了嗎？”
　　“妳還真不是人類……”陳英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搖頭道：“有人會在中了五百萬之後失落和沮喪的嗎？高興還來不及呢，好不好？”
　　“天賦？我確實有天賦。要不妳說說看，如果我沒有天賦，妳為什麽偏偏在全世界那麽多踢球的人中選中了我？中了五百萬的人只會為自己的眼光好而洋洋得意，卻沒有聽說因為自己是走了狗屎運而垂頭喪氣的。”
　　葉賽寧完全聽傻了，他沒想到自己眼前這個十八歲的少年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搖了搖頭，然後笑了，臉上那刻板的微笑也似乎變得生動了許多：“是的。如果妳們在大半個月的歐洲之行的過程中沒有堅持到彈盡糧絕，而是在壹開始吃了幾次閉門羹之後就放棄的話，我不會註意到妳們。如果沒有妳在和莫斯科中央陸軍青年隊對抗時的堅持和爆發，我不會下決心幫妳。妳樂觀堅強，現在妳擁有的壹切都是妳應得的，英雄。”
　　陳英雄大言不慚的用大拇指戳了戳自己：“那是！妳以為我是誰？我可是英雄！怨天尤人，唉聲嘆氣，那可不是我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