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三種人

　　譚永謙贊許地點了點頭，道：“晚上不要安排節目了，壹起吃頓飯吧，有關段書記的壹些習慣，我要提前跟妳說說。”
　　程陽聞言臉上忍不住流露出驚喜和感激之色。雖然現在他去給段威書記當秘書的事情應該已經定了，但究竟能不能留下來，卻得看他能不能讓段威書記滿意。關於最後壹點，程陽這個小小的市委辦秘書還真是沒什麽信心。畢竟段威是省委副書記，天南省的第三號大人物，他的秘書又豈是好當的？
　　不過有了譚永謙的指點，程陽便相當於擁有了段威書記的第壹手資料，這秘書當起來自然要有把握許多。
　　“謝謝秘書長。”程陽壹臉感激道。
　　譚永謙拍了拍程陽的肩膀，然後笑著站起來，重新坐回大班桌後面。
　　程陽見狀也急忙跟著起身，然後出了秘書長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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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委考察組終於來吳州市了，帶隊的是天南省組織部的余智祺副部長。整個吳州市官場上的官員神經立馬都高度緊張起來，所有人都盡最大努力四處打探消息，以求在後面的日子裏做出正確的選擇。
　　在有心人的四處打聽下，夏嚴冰市長在考察組面前說了市委秘書長不好評價的消息傳了出來，接著市委秘書長得罪了副省長兒子秦天遠的消息也被人挖了出來。本來市委秘書長譚永謙是有壹定可能性晉升常務副市長的，但這兩個消息壹傳出，再加上段威書記前段時間住院的消息，吳州市官場上嫌少再有人看好譚永謙。甚至譚永謙將在不久調往省社科院當副院長的消息也傳得越來越多，越來越有鼻有眼。
　　與譚永謙相反，孟昌宇副市長升任常務副市長的呼聲卻越來越高，所以這些日子往孟昌宇副市長那裏跑的人也越來越多，邀請他吃飯喝酒還有參加剪彩之類活動的企業家也越來越多。
　　這壹切身為消息靈通的秘書程陽都看在眼裏，聽在耳裏，他不參與討論，也不參與傳言，不少人向他打聽這些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他只是不屑地笑笑。譚永謙既然有本事把自己的貼身秘書給推到省委第三號大人物身邊當貼身秘書，那就說明在段威書記的心裏，譚永謙秘書長擁有著不可動搖的地位，就算段威書記真的病退，他的位置他也肯定會安排的妥妥當當。至少是上壹個層次，而絕不可能是貶到省社科院當副院長。這點程陽身為市委秘書長的秘書，又豈會不明白。
　　當然現在有關程陽工作調動的還沒下來，吳州市官場的人都還不知道，否則夏嚴冰市長就要重新考慮怎麽向考察組評價市委秘書長譚永謙了。畢竟壹個是未能進入省委常委的副省長，壹個是省委常委會中第三號人物，表面上雖都是副省級別的幹部，但實權卻是相差很大。
　　吳州大學環工學院303辦公室，今天大家都比較空閑，不過才下午三點多，已經全都聚在了辦公室裏。除了張衛東和蘇淩菲，眾人全都在熱火朝天地聊著怎麽安排七天國慶長假的事情。王亞萍說國慶長假出去玩沒意思，根本不是去看風景而是去看人，還不如呆在家裏。
　　“那就出國遊唄！”李仲蒙揚了揚眉毛，壹臉意氣風發道。
　　“我倒是想帶著老公孩子出國旅遊，不過那是要燒錢的！今年壹個科研項目的影子都沒看到，我哪敢動出國的念頭。唉，別人都說我們是大學老師，聽起來似乎很了不起，很有錢的樣子，其實啊，只有我們自己清楚，大學老師也難啊！”王亞萍搖了搖頭，壹臉感慨道。
　　“王老師，妳老公不是公安局的嗎？這年頭當人民警察好啊，收入高，福利好，手中還有點小權力，不像我們大學老師也就說起來好聽壹些。”李麗道。
　　“別提我老公了，壹提我就壹肚子惱火。當初以為人民警察很了不起，很威武，特牛，所以別人壹介紹立馬就懷著壹顆對人民警察崇拜的心理，委身下嫁給了他。沒想到，這人民警察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他呀就是最後壹等的，榆木腦袋，壹點心思都不會動，只會埋頭苦幹，我讓他去領導那邊活動活動，他楞是不肯。這不幹了七八年的警察還在原地踏步。跟他同期的人，早已經不是中隊隊長就是什麽派出所所長了。”
　　見王亞萍說得那麽有趣，李麗和蘇淩菲都忍不住撲哧笑了起來。李麗更是邊笑邊喘著氣道：“要我說呀，我就佩服像妳老公這樣的人民警察。”
　　“早知道妳喜歡這種榆木疙瘩，當初就應該讓人把他介紹給妳，也省得我現在跟著受窩囊氣。”王亞萍白了李麗壹眼道。
　　“我倒是贊同麗姐的話，現在人民警察為什麽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不好，就是因為少了像王老師老公這樣踏實肯幹的警察。對了，王老師妳老公叫什麽名字，有機會遇到他，我倒想向他這樣的人民警察致敬。”張衛東笑道。
　　所有人聞言都有些意外地看向張衛東。雖然大家壹起辦公已經差不多兩個月，但張衛東像今天壹樣主動插話並提出自己看法的還真是少見。
　　“沒想到張老師倒是呂哲天的知音，他要是知道我同事中有人這麽評價他，肯定要在我前面臭屁了。”好壹會兒王亞萍突然咯咯笑了起來，看張衛東的目光也多了壹絲不壹樣的神彩，覺得張衛東平時雖然不吭不響，但委實是個不錯的年輕老師。
　　畢竟不管王亞萍在人前怎麽說自己老公的不好，但身為妻子總還是希望別人能認同自己的老公。這就像壹些做母親的，壹面說自己的孩子如何如何不乖，但要是真有人說她孩子不乖，她卻又要生氣了。
　　李仲蒙顯然沒意會到這點，聞言看了張衛東壹眼，壹副說教道：“話也不能這麽說，現在這個社會，很多時候是做得多，不如心思動得多，不多動心思啊就意味著吃虧。”
　　“有時候吃虧就是福，按我說有三人種最容易進入領導的視野，成為他重用的對象：壹種是特別踏實能幹的人；壹種是既能幹又忠於他的人；還有壹種是沒有什麽本事，但忠心耿耿與他的人。作為壹名出色的領導，他是絕不可能只用第三種人的，因為他很清楚若只用第三種人，身邊都是酒囊飯桶，身為領導就根本無法出政績，自然也就無法晉升。要是只用第壹種人，身為領導又少了當官的樂趣，而且也很難保證自己手中的權力基座固若金湯。第二種人才是領導最喜歡重用的人，但卻偏偏是最稀缺的。所以像李老師說的那種認為做得多不如心思動得多的人，只能算是第三種人，這種人實在太多了，反倒不如第壹種人來得可貴。哪怕有時候領導不重用第壹種人，他內心深處對他其實也是尊重的。王老師的丈夫應該屬於第壹種人，只是運氣不好而已，指不定哪天時來運轉，遇到壹位真正執政為民的官員，說不定就會得到重用了。”張衛東淡淡道。
　　“哇，真是看不出來啊衛東，平時不吭不響，肚子裏竟然藏了這麽深的學問，妳不去當官實在可惜了啊！”李麗忍不住誇張地叫了起來。
　　“是啊，張老師妳要是去當官肯定是最稀缺的第二種人。”王亞萍滿臉笑容地附和道。以前王亞萍每次跟那些混得比較光鮮的同學壹提起老公，少不得感覺特窩氣，今天聽張衛東這麽壹說，不禁有種大大出了壹口悶氣的感覺。丈夫的形象在她心裏也瞬間恢復了以往的高大英武。
　　蘇淩菲和錢川雖然沒有跟著附和，但他們看張衛東的目光還是都流露出了壹絲不壹樣的神色。唯有李仲蒙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因為他發現自己似乎成了那個只會忠心與他人卻沒什麽本事的人。
　　“我也就瞎說說，我這人悶葫蘆壹個，也就適合埋頭搞科研。”張衛東見李麗和王亞萍誇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這些話其實無非是最近跟官員接觸得多了，有感而發罷了。其實真要讓他去當官，他是肯定不行的，至少絕做不到忠於某人。
　　“咯咯，妳倒是有自知之明啊！”李麗見張衛東壹臉不好意思的樣子，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那是。”張衛東回了句，然後繼續埋頭查閱資料。
　　王亞萍等人見張衛東埋頭繼續查閱資料，不再發表“驚人”言論，不禁都微微有些失望，甚至就連蘇淩菲那對漆黑動人的眼眸裏也閃過了壹絲失望。
　　因為張衛東半途退出，辦公室裏出現了短暫的沈默。不過很快，王亞萍等人又開始有說有笑地談論起國慶七天假期的安排。
　　“說什麽呢？這麽開心？”眾人正說笑間，任晨怡壹臉笑容地走了進來。
　　任晨怡今天顯然經過了精心打扮，上身穿著白色圖案長款T恤，外加軍綠色馬甲，下身穿著黑白相間的打底褲，黑色的高跟涼鞋，整個人顯得格外時尚性感。尤其那雙美腿被打底褲緊緊包裹著，特別的修長渾圓。
　　眾人的兩眼不禁壹亮，就連錢川這個老光棍都兩眼放光，閃爍著壹絲色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