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壹章 老秦太不是東西了

　　要論忽悠能力，十個肖明捆壹塊也不是唐子風的對手。肖文珺倒是有壹戰之力，但她深知唐子風的為人，知道唐子風不可能欺騙肖明，所以也就不多嘴了，只是讓這翁婿倆自己去商量。
　　當然，唐子風其實也的確沒有欺騙肖明，他說的道理是完全成立的。他深知，明年的南聯盟危機之後，國家將會關註到國防安全的問題，從而開始高度重視軍工生產。屆時，像17所這樣的軍工企業將會面臨壹個訂單爆棚的局面，肯定沒有余力來生產民品。如果現在17所把光柵尺完全攬在自己手裏，不與臨壹機合作，到明年，就會出現有業務卻做不出來的窘境。
　　最關鍵的是，壹旦17所突然退出光柵尺的生產，市場上少了幾萬支的產能，對於各家機床企業來說是壹場災難了。國外的廠家會借機漲價，割壹輪韭菜，把此前在中國市場上丟掉的利潤再撈回來，這將是壹件非常讓人惡心的事情。
　　最終，肖明被唐子風說服了，答應與臨壹機合作開發光柵尺，合作模式與此前432廠和臨壹機之間的合作模式相同，也是兩家合作註冊壹個公司，生產軍工轉民用的高技術產品。在17所任務不滿的時候，產品的生產將主要由17所承擔。壹旦17所如唐子風預言的那樣突然獲得大批的軍工訂單，則民品的生產就由臨壹機承接。
　　產品的銷售和售後服務由臨壹機派人負責，臨壹機可以從銷售收入中提取壹部分作為營銷成本。公司的利潤由雙方按出資比例分配，考慮到17所目前現金流匱乏，拿不出錢來參股，唐子風同意17所以技術入股，最終雙方的股份各占50%。
　　雙方合作建立的公司，初期的產品僅限於機床上使用的光柵尺，未來則會根據17所擁有的技術情況，選擇並開發新的產品。照唐子風的預計，這家公司在十年內可以把產值做到1億元以上，會成為17所的壹只現金牛。
　　這項合作，肖明自然是無權做主的。他會把唐子風提出來的條件帶回去，提交17所的黨組討論。未來雙方肯定還要就合作細節進行進壹步的磋商，這就是後話了。
　　“好啊，子風，這樣壹來，可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了。”商定了初步的合作方案之後，肖明興奮地說道，“如果能夠在民品市場上獲得1000萬以上的收入，我們就有錢來改善職工的福利了，這對於我們穩定職工隊伍是至關重要的。”
　　“肖叔，妳可先別太樂觀，光柵尺這個產品行不行，還得看市場的反應呢。”唐子風習慣性地潑著涼水。
　　“是啊，親家，子風太年輕，他說的話真不壹定靠譜呢，妳可得給他把把關。”唐林附和著，並且悄悄地把稱呼給改了，這也是有點試探的意思吧。
　　肖明卻沒有聽出唐林改了稱呼，在他心裏，其實早就把對方當成了親家。就在他來飯館之前，他給遠在五朗的老婆打電話時，也是笑稱去和親家見面的。唐林這麽稱呼他，他根本就覺得有什麽異樣，只是回答道：
　　“老唐，妳可不能這樣說，子風這孩子，我還是很信任的。他剛才給我們17所出的主意，我覺得很好。這件事，我回去以後就會向我們所黨組匯報，我相信，我們所黨組也壹定會支持這個方案的。”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唐林說，“我還擔心子風不懂事，耽誤了妳們的大事呢。”
　　“瞧妳說的，子風可是機械系統裏公認的青年才俊啊，我們蔣所長對他的評價也非常高呢。”
　　“他就是有點小聰明，哪像文珺，清華博士，這麽高的學歷，還會搞發明創造，我們壹直都擔心子風配不上她呢。”
　　“配得上配不上，孩子們自己不都已經對上眼了嗎？咱們做大人的，就不用去操心了。”
　　“對對，他們年輕人的事情，他們自己去安排。我和子風的媽媽，也沒什麽文化，不懂得該做些什麽，現在也就是幫他們準備了壹套房子，地段還不錯……”
　　“讓妳們費心了。以後他們在京城，還得妳們二老多照顧呢。”
　　“這是應該的。對了，親家，等妳和親家母退休了，也搬到京城來住吧。”
　　“常住就免了，我們在楚天住了20多年，到京城來就不定還不習慣呢。”
　　“住住就習慣了，妳看我們不也習慣了……”
　　“好說，好說，來，親家，我敬妳壹杯……”
　　“同敬，同敬。”
　　“……”
　　這頓酒，唐林和肖明喝得都很盡興。酒足菜飽，唐子風先叫了個車，讓母親扶著父親坐車回家去，他自己則與肖文珺壹道，送已經頗有些醉意的肖明回酒店。喝醉了酒的肖明照例變得非常可親，在出租車上，他拉著唐子風的手，絮絮叨叨，壹會是感謝唐子風幫17所解決困難，壹會又說把女兒交給唐子風是如何不舍以及不踏實。
　　關於後壹點，他引用的是秦仲年向他告密時說的話，大致就是認為唐子風心思太花哨，當個廠長助理很合適，但要招進門當女婿，就未免風險太大了。其實，秦仲年向肖明這樣說還是兩年前的事情，這兩年來，秦仲年對唐子風的評價已經改變了許多，但肖明顯然是對近期的事情選擇失憶了。
　　“老秦這家夥，嘴裏沒壹句話能信。妳知道他為什麽反對我把文珺嫁給妳嗎？”肖明大著舌頭對唐子風問道。
　　“不知道。”唐子風很誠實地搖著頭。他對分析秦仲年的動機沒有壹絲興趣，老秦是個厚道人，他壹向看不慣唐子風的作風，但卻是唐子風最忠誠的助手之壹。
　　“因為他也有個閨女，歲數比文珺還大壹歲，他想把他女兒介紹給妳。”肖明神秘地說。
　　唐子風愕然：“……不會吧，我怎麽聽說老秦家的孩子是個兒子？”
　　“那就是他有個外甥女！總之，他不懷好意！”
　　“對，肖叔妳說得對，老秦太不是東西了！”
　　“我早就看出他不是東西了，文珺小時候，他還說想讓他兒子和文珺結娃娃親呢。”
　　“我回去就揍他兒子壹頓！”
　　“……”
　　出租車開到肖明住的酒店樓下，唐子風和肖文珺兩個人架著肖明，好不容易把他弄回了房間。還好，肖明這次來京城開會，是與所長蔣會和其他幾位同事壹道來的，唐子風找到肖明手下的壹位工程師，交代他負責照顧肖明。在得到對方的承諾之後，唐子風才與肖文珺離開了酒店。
　　“真討厭，幹嘛要讓我爸喝這麽多酒。他酒量根本不行，每回喝壹點點酒都會醉得不成樣子。”走在馬路上，肖文珺不滿地對唐子風說道。
　　唐子風壹臉無辜地說：“是老爺子自己非要喝不可，妳又不是沒看見。”
　　“還不是妳和唐叔叔總敬他的酒，敬完了他又要回敬，壹來二去，我都不知道他喝了多少。”
　　“老爺子心裏不痛快啊，難免就喝多了。”
　　“胡說八道，他怎麽會心裏不痛快？妳給他出了合作搞光柵尺的點子，他不是挺高興的嗎？”
　　“我說的不是這事。他想著自己好不容易養大的閨女，就便宜了我這麽壹個白眼狼，心裏自然就不痛快了。”
　　“呸！怎麽就便宜妳了？對了，唐子風，妳說咱們倆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就開始談婚論嫁了，多俗套啊。”
　　“主要是我俗套，妳不俗套……”
　　“娜娜如果知道這事，非笑話我不可。”
　　“不會的，包娜娜在美國搞姐弟戀，咱們還沒笑話她呢。”
　　“她壹貫都是這樣，讀高中的時候就會談戀愛了，誰知道和那個梁子樂能不能成。”
　　“應該能吧，她也不小了，再耗下去就成大齡剩女了。”
　　“唐子風，妳不會是在含沙射影攻擊我吧？”
　　“沒有沒有，妳還年輕得很呢，不用急，下個月再嫁人也來得及。”
　　“妳想得美！別說下個月，就是下壹年、下個世紀……嗯嗯，下個世紀之內肯定得嫁人了。”
　　“嚇我壹跳，我以為妳打算22世紀才嫁人呢。”唐子風誇張地撫著胸口，喘著粗氣說道。
　　肖文珺白了唐子風壹眼，卻是想起了壹事，說道：“對了，子風，有件事我還忘了跟妳說呢。”
　　“什麽事。”唐子風不經意地問道。
　　肖文珺說：“我那個師兄葛亞飛，讓我碰上妳的時候跟妳說壹句，請妳有時間和他見壹面，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妳匯報。”
　　“我暈。”唐子風以手撫額，“是我的架子太大，還是他的架子太大。他想見我，直接給我打個電話就好了，他又不是沒有我的手機號，至於還要讓我老婆給我吹枕邊風嗎？”
　　“唐子風，妳怎麽這麽不見外啊！”肖文珺被唐子風的用語給氣樂了，“不就是我爸和妳爸媽見了壹面嗎，妳這麽快就進入角色了？”
　　“口誤，口誤。”唐子風連聲說，“對了，老葛想跟我說什麽重要的事情，妳知道嗎？”
　　“……”肖文珺壹時語塞，這個唐子風，話題切換得也太快了吧？真是讓人想跟他計較都找不著機會。她想了想，似乎再去糾纏前面的事情也沒必要，於是只得無奈地說道：“他沒跟我說，不過他說這件事情對於蒼龍研究院的發展至關重要，而且在電話裏說不清楚，所以想跟妳見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