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腦洞

　　襄樊市街頭，白歌走在路上，莫名其妙地暈倒。
　　當他被送到醫院時，醫生發現他並不是休克之類的昏迷，而僅僅是睡著了。
　　白歌此時感覺自己的意識中灌入了大量的資訊，那是壹種頭皮發麻，腦細胞爆炸的感覺。
　　意識飄蕩在壹個浩渺的宇宙中，黑暗的星空，群星璀璨各行其是。
　　他的視野空前開闊，仿佛他以壹介渺小之軀，觀測著壹整個宇宙。
　　那種感覺，妙不可言。
　　不過，白歌只當自己是在做夢，因為這壹切太像夢境了，他壹念之間，可以改變星辰運轉，可以抹去壹整個河系的存在，還能讓空無的地帶憑空誕生新的物質。
　　如同壹個清醒夢，他便是壹切的主宰，萬物隨他所想，任意揉捏，甚至無中生有，胡亂設定。
　　說白了，在夢中，人類的思想就是壹切，幻想即現實，無論有多不合理，無論有多麽荒謬，無論是怎樣滑稽，意淫即真理！
　　荒誕的夢境，誰都做過，只不過白歌從未感覺過夢境如此真實。
　　他不驚反喜，畢竟清醒夢可遇不可求，雖然心裏知道這壹切都是假的，可壹切隨心而為，又何嘗不是個大美夢？
　　壹時間，白歌腦洞大開，無數意淫念頭湧上心來。
　　他在這個“夢中”不僅僅是宇宙的主宰，準確的說，應該是設定的主宰。
　　白歌就是定義本身。
　　宇宙之所以是宇宙，僅因為他白歌是這麽覺得的……
　　如果他不這麽覺得，那麽宇宙可以是任何樣子，或者說壓根沒有宇宙，壹切是壹塊石頭，壹只動物，也未嘗不可，不過是人的意淫深度，想象力的發揮，腦洞的暢遊罷了。
　　“真是有意思，早就聽說過清醒夢，原來有這麽真實，倒是挺爽的……”
　　白歌肆意妄為，根據他的幻想，以及以往所看過的電視電影動漫等幻想作品，又結合壹些現實，試圖編輯壹個豐富多彩的多元宇宙。
　　壹個個光怪陸離地世界被構建出來，光是“地球”，就數不勝數。
　　有古代地球，未來地球，超自然地球，甚至莫名其妙類地球，各式各樣，千奇百怪。
　　他如同造物主，在玩壹個超真實版的全息沙盒創造遊戲。
　　功能性和自由度MAX，不僅僅是可見的能改變，便是不可見的，壹樣可以改變。
　　比如說自然規律。
　　整個腦洞宇宙原本默認的自然規律，都來自於白歌自己的世界觀。
　　此刻他只要稍微改變壹下，比如光速是無限的，霎時間，全宇宙化為壹片純白，不再是之前那種黑暗背景的樣子了。
　　在光速無限的情況下，黑暗被徹底驅散，廣袤的空間尺度不再是阻礙。
　　“這樣就沒有星空了，還是原本的好看……”白歌又把亂改的規律調回去，不過是念頭間的事情。
　　連這種事情都可以做到，白歌自然可以設計壹些現實中不可能，這裏卻能實現的玄奇世界觀了，壹時間各種奇葩世界塑造出來。
　　沈浸在這種真實感和不現實感重疊的詭異刺激下，白歌始終沒有忘記這是“做夢”。
　　漸漸感覺自己“夢”太久了，讓他突然自己提醒自己：“感覺過去了好久，我是不是該醒了？”
　　念頭剛到，他就隱約感覺到有人呼喚自己：“白歌，妳聽得見嗎？”
　　這聲音相當熟悉，白歌笑了壹下，想著讓自己醒來，視線很快就變了。
　　什麽宇宙星辰，什麽九霄殿宇，什麽妖物橫行，什麽激烈戰場統統沒了，他看到得是自己在病房中，自己從小玩到大的發小守在壹旁。
　　見發小臉色凝重，白歌剛才隨心享樂的笑容立刻收斂起來。
　　“怎麽了？我在醫院？”
　　白歌問著，眼睛四處觀察，瞬間摸清楚了自己的狀況，隨後回想起自己是出門有事，走在路上突然暈倒的。
　　只是後來清醒夢太過刺激，他把這茬給忘了。
　　“妳在路上暈倒，被人送上救護車，現在三醫院呢，剛做完檢查，妳就醒了。”發小說道。
　　白歌聽完摸了摸耳垂，問道：“邵源，妳幫我墊得錢吧？”
　　說著拿出手機，通訊記錄第壹個正是“獸醫”二字，那是幾個好哥們之間給邵源的外號。
　　看了看通話時間，很顯然醫院的人為了通知家屬，叫人來交錢，直接撥打了他最近聯系的號碼，找來了邵源。
　　“沒多少，做了些檢查，也就兩千塊。妳還得繼續住院檢查，後面要用錢的地方還……”邵源話未說完，就見白歌猛地跳下了床。
　　“兩千塊？嗬！別說了，我出院。”白歌壹臉肉疼，開始穿衣服。
　　他不是什麽有錢人，平時很少生病，就算有病也是吃點藥便好了，實在是舍不得花錢住院。
　　邵源急忙拉住他道：“我知道妳摳，但這錢真得花！妳也不用急著還我錢，我還有壹些積蓄……”
　　聽著邵源認真地說著，白歌又不傻，意識到了事情並不簡單。
　　“妳先打住！我到底什麽病？為什麽突然暈倒的？”
　　白歌見邵源眼睛都是紅的，料到自己怕是得了很麻煩的病癥，可自己向來身體好得很，此刻感覺也不錯，能有什麽大病？
　　邵源苦笑道：“應該是顱內腫瘤。”
　　白歌壹楞，摸了摸腦袋道：“腫瘤？”
　　“對……咱們兄弟我也不瞞妳，大約是腦癌……而且擴散非常嚴重了。”
　　邵源從壹旁哪來幾份單子，那是磁共振檢查，上面拍下了白歌顱內的情況。
　　只見片上有個“骷髏頭”，很明顯能在大腦的位置，看到壹片極大的陰影。
　　如同壹個黑乎乎的洞，位於顱骨內部，與腦組織疊加在壹起。
　　“這麽大？我得絕癥了？”白歌呆呆地看著圖像。
　　“還沒確診……畢竟妳這種腫瘤醫生從未見過，磁共振竟然都看不清楚……還需要做個腫瘤全套，看看指標，確認壹下。”邵源低沈道：“不過，我也是學醫的，呵呵……說實話，就算是隨便壹個路人，也看得出這個片子顯露的嚴重性了。妳顱內的陰影已經大到壓迫八成的腦組織，就算不是腫瘤，妳也……”
　　“我還能活多久？”白歌臉色壹白。
　　邵源知道白歌是極有主見的人，察言觀色也是極強，自然不會騙他，而是老實說道：“樂觀估計，幾個月吧。”
　　白歌臉色僵硬道：“不樂觀呢？”
　　“壹天……”
　　白歌心裏奇怪極了，饒是他心理素質過硬，這個時候也不淡定了。
　　“壹天？這……妳是說我今天就要死？我早上起來還感覺良好啊！怎麽壹點征兆都沒有我就要死了？”
　　邵源也感覺很古怪，他說道：“也可能不是腦癌，妳這壹點預先征兆都沒有，直接就這麽嚴重，我也很奇怪。最好還是繼續做檢查，住壹段時間，看看臨床反應確診比較好。”
　　壹聽又要住院檢查，白歌本能就排斥了。
　　“要住多久？怎麽確證？又怎麽治療？”白歌問道。
　　邵源自己就是醫科大畢業的，想了想說道：“不好說，腦癌本身就很難確診，妳這估計還是非典型的，只能做壹些檢查看看結果……至於治療方案，要等確證後再說……”
　　白歌啞然失笑，擺手道：“算了，不用檢查了，就當是絕癥吧。”
　　倒不是他要錢不要命，實在是磁共振檢查結果太過駭人，他自己不通醫術，看這個片子都嚇壹跳。
　　正常人腦內哪有這麽大片“黑洞”？磁共振不比CT，不會因為什麽遮擋物而出現陰影，顱內情況都會拍得很清晰。
　　如此龐大的黑球，都看不見腦子了……能活著真是個奇跡。
　　就算不是腫瘤，怕也是什麽怪病，繼續檢查都不壹定能確診，確診了估計也沒法治，後面怕是沒完沒了地麻煩。
　　反正都是絕癥，料到自己時日無多，他不想把時間和金錢浪費在醫院裏。
　　“邵源，我想出院。”白歌很冷靜地說道。
　　邵源眉頭壹皺，知道白歌決定的事情，他攔不住，可他還是想盡力勸說道：“錢的事先別管，妳不是還有保險嗎？另外我可以……”
　　“壹百萬！妳有嗎？”白歌直接打斷道。
　　邵源壹怔，他當然沒有。
　　“哪裏要壹百萬？”
　　白歌說道：“我妹妹在美國讀書，壹年就要三十多萬，她至少還要讀三年……如果我沒病，我還可以努力賺錢，可如果我真的要死，至少要為她準備壹百萬，才能去死……”
　　“妳……我……”邵源錯愕，竟是說不出話來。
　　他是了解白歌的情況，回過神來苦笑道：“老白，妳何必這麽拼？”
　　“別說了，我的身體非常好，算了……”白歌搖頭道。
　　“我要去做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