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陶瓷也瘋狂

　　把做著發財夢的李林廣好生安撫了壹番之後，秦海忍著笑開車返回了平苑。他覺得好笑的地方在於，像李林廣這樣壹位超脫於塵世之外的人物，居然也這麽快就鉆進錢眼裏去了，真不知道是壹件好事還是壞事。看來俗話說得好，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不能被誘惑的人，關鍵在於誘惑是否足夠大。
　　距離崔洪春說的國際耕作設備博覽會還有壹個月時間，留給李林廣和嶽昆他們改進設備已經足夠了。此前制造出來的這臺設備已經可以用於實際生產，秦海準備明天就通知寧中英派人去把設備拉回青鋒廠去，開始批量生產升級版的旋耕刀片。
　　吉普車開進鋼鐵廠，秦海看到廠區裏到處燈火通明，車間裏隱約傳來軋鋼機的轟鳴聲，來來去去的工人全都是步履匆匆，壹派繁忙生產的景象。
　　自從沈昌平被貶往羅山供電所之後，城關供電所新來了壹位所長，上任之初便先來鋼鐵廠拜訪，反復強調會千方百計保證鋼鐵廠的供電。這壹段時間，鋼鐵廠的供電果然十分穩定，甚至在全縣電力供應不足，需要對壹部分企業拉閘限電的時候，鋼鐵廠的電都是得到充分保證了，這倒正應了秦海此前的想法，那就是利用這壹次危機，為鋼鐵廠贏得壹個特殊的地位。
　　因為到廠裏已經比較晚了，秦海沒有去辦公室，而是直接把車開到家門口，然後鎖上車往家走去。剛剛走到樓下，他就聽到家裏傳出壹陣陣的說笑聲，其中似乎還夾雜著壹些林西省的口音。
　　“是誰來了？”秦海推開家門，笑著問道。
　　“秦廠長，妳回來了！我們還擔心妳今天不會回來呢。”壹個漢子從沙發上站起來，笑吟吟地迎著秦海走來，隔著兩三步遠就伸出了雙手。
　　“哎喲，原來是劉大哥，妳們怎麽來了！”秦海這才認出，眼前這位正是曲武建興煤礦的劉碩，是老礦長沙仁元照顧的那些礦難遺孤中的老大。
　　壹年多以前，秦海到曲武去買煤，受到沙仁元的感動，拿出了幾十萬元，與沙仁元合辦了壹家兄弟陶瓷廠，劉碩被任命為陶瓷廠的廠長。這壹年多來，秦海忙忙碌碌的，與劉碩壹直都是通過電話和信件進行溝通，乍壹見面，還真有些認不出來了。
　　在以往通電話的時候，秦海知道沙仁元已經因病去世了，劉碩等人牢記著沙仁元的囑咐，兢兢業業地經營著陶瓷廠。在秦海的技術指導之下，陶瓷廠的經營狀況不錯，去年就已經實現了自負盈虧，今年已經有望取得數十萬元的利潤了。
　　“劉大哥怎麽不先打個電話過來？早知道妳們今天過來，我就在平苑等著妳們了。”秦海壹邊與劉碩握手，壹邊抱歉地說道。
　　“秦廠長太客氣了，我們也是壹直買不到火車票，所以也定不下時間。”緊跟著劉碩站起來的壹位中年婦女也上前與秦海握了壹下手，笑著說道。秦海認得，她也是那些礦工遺孤中的壹位，名叫黃燕玲，現在在陶瓷廠任副廠長，主要是負責內部管理事務。
　　“老劉他們也是太客氣了，在平苑火車站下了車，也不給咱們廠打電話，背著那麽多東西，就這樣壹路走過來了。其實如果他們打個電話的話，我就派車去接他們了。”秦明華在壹旁說道。
　　劉碩、黃燕玲和另外兩名工人是坐火車從林西過來的，到平苑之後，就自己壹路打聽著來到了鋼鐵廠。進廠來壹問，才知道秦海正好去紅澤見李林廣去了，並不在廠裏。不過，秦明華是聽兒子說起過曲武的事情的，他熱情地把劉碩等人帶到了廠裏的招待所住下，安排他們吃了飯，又盛情邀請他們到自己家裏來做客聊天。
　　在秦海回家之前，壹直是秦明華在陪著劉碩和黃燕玲，其實他們之間的年齡差距更小，反而更有共同語言。雖然秦海管劉碩叫“大哥”，但事實上劉碩比秦海足足大了20多歲，比秦明華只年輕幾歲。不過，他倒是挺在意自己的身份，壹直都管秦明華叫大叔，不敢亂了輩分。
　　賓主寒暄了幾句，便分別坐下了。劉碩壹坐下來，便著急地對秦海說道：“秦廠長，妳上次給我們寫信，讓我們研制生產超細氧化鋁和氧化鋯粉末。我們組織廠裏的工程師，根據妳信裏提示的方法，已經把這兩種粉末都生產出來了。這壹次，我和燕玲就是專門給妳送這些粉末過來的。”
　　“這麽快就研制出來了？技術指標如何？”秦海問道。
　　劉碩笑道：“有秦廠長提供的那麽細致的技術指導，我們如果搞不出來，可就真的沒臉見人了。我們是嚴格按照妳的要求做的，粒徑和純度都達到了標準，就是成本還比較高，每公斤氧化鋯粉末的成本差不多要到四五十塊錢呢。”
　　秦海用來給青鋒廠的旋耕刀片做熱噴塗處理的噴塗材料，選擇的是氮化鈦。從耐磨性能來說，這種材料是最為理想的。但其缺陷在於，鈦是壹種非常昂貴的金屬，氮化鈦也價格不菲，用在農機具上未免有些奢侈。性能比氮化鈦略微遜色壹些，同時成本也低廉壹些的陶瓷材料也是有的，氧化鋁和氧化鋯都屬於這壹類材料。
　　秦海與沙仁元在曲武合辦的這家兄弟陶瓷廠，從壹開始的定位就是生產工業陶瓷，主要以氧化鋁陶瓷和氧化鋯陶瓷為主。這壹次，秦海打算搞熱噴塗工藝，正好能夠用得上他們的陶瓷材料。不過，兄弟陶瓷廠原來生產的陶瓷產品主要是工業用的坩鍋、電爐爐壁材料等，對陶瓷原料的顆粒尺寸要求不高。而用於熱噴塗的陶瓷必須是粉末狀的，顆粒大小要達到微米級，這就涉及到壹系列的材料制備工藝。
　　秦海對於制備微米甚至納米級陶瓷材料的工藝了如指掌，他根據兄弟陶瓷廠現有的技術條件，提出了幾條技術路線。劉碩組織廠裏的工程師根據秦海的提示進行研究，很快就解決了各項工藝難題，制備出了達到秦海要求的氧化鋁和氧化鋯粉末。
　　本來，他們只需要把這些粉末通過鐵路托運的方法運送過來就可以了，但劉碩想到秦海對他們這些人的幫助如此之大，而自己卻壹直沒有前來拜訪，未免太過失禮，因此就借了送材料的機會，帶著黃燕玲千裏迢迢親自上門來了。
　　“我們現在是小規模生產，如果生產規模擴大壹些，成本應當能降下來壹點，不過，我們估計最少每公斤氧化鋯的價格也會在30元以上。”黃燕玲說道。
　　秦海道：“成本能降下來當然更好，降不下來的話，30元每公斤也不算貴了。只要妳們能夠生產得出來，我保證能夠以300元每公斤的價格給妳們賣出去。”
　　“能賣得這麽貴！”劉碩驚喜道，他回頭看了看黃燕玲，說道：“燕玲，如果真有這麽高的利潤，那可比咱們生產陶瓷成品的利潤高多了。”
　　“這不奇怪，這種超細顆粒的氧化鋁和氧化鋯粉末是用來塗在金屬表面上的，使用量不大，卻能讓材料的耐磨和耐熱性能得到大幅度提高，所以廠家對於價格並不特別敏感。”秦海解釋道。
　　“這麽說，市場的需求量也不大了？”黃燕玲問道。
　　秦海道：“目前需求量應當不會太大，估計等我們新開發的陶瓷塗層工藝得到推廣，需求量會大壹些，不過，壹年有幾噸估計也就到頂了。”
　　“有幾噸也不錯了。”劉碩說道。如果照秦海的說法，壹公斤氧化鋯能夠賣300元，壹噸就是30萬，幾噸就是壹兩百萬，而成本只有十分之壹，其中的利潤就非常可觀了。與秦海不同，劉碩現在還處於剛脫貧的狀態，壹兩百萬的利潤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了。
　　說完生產上的事情，秦海才想起問了問劉碩和黃燕玲的來意。劉碩笑道：
　　“我們這壹趟是特地代表我們兄弟姐妹來看望壹下秦廠長壹家的。去年咱們廠子基本上盈虧平衡，根據秦廠長妳的交代，我們在年底的時候給各家都分了紅，壹家分到1000多塊錢，大家都高興壞了。
　　今年廠裏的形勢比去年還要好，很多市場都已經打開了，有了些穩定的客戶。我和燕玲估摸了壹下，如果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今年年底每家人家能夠分到的紅利起碼要比去年翻上兩番。
　　大家都說，我們能夠有這樣的好生活，工作又穩定又安全，收入也好，全虧了秦廠長幫忙。所以大家就非要讓我們倆代表他們，來看看秦廠長，表示壹下我們的心意。”
　　“小海，劉廠長他們給咱們家送了小米、核桃、花生、芝麻油，壹大堆東西呢，我和妳爸爸還說，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他們才好。”宗惠英從裏間屋走出來，對秦海說道。
　　“大嬸，您可千萬別這樣說。我們這些東西值不了多少錢，秦廠長給我們每家發了壹個金飯碗呢。”劉碩笑著對宗惠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