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監管來咯——

　　福報契約，在收盤時，真如預言說的那樣暴漲！
　　這壹夜，神邦的酒水銷售暴漲，大街小巷都充斥著歡聲笑語，人人臉上都掛著幸福的笑容，比最盛大的節日還要熱鬧，就連獸人即將來襲的陰霾都被沖散了幾分。
　　靠著提前布局，路登在酒水上，又是小賺了壹筆。
　　雖然米索不多，但就像路上撿到錢壹樣，心情會好很多。
　　路登和艾爾在市集上閑逛，阿烏沒有跟著。
　　壹旦入夜，路登很少讓阿烏出門，盡可能在小樓附近活動，那裏會有衛兵和異端審判所的人盯著，會安全很多。
　　在神邦，奴隸是沒有人權的。
　　路登雖然經常作死，但他壹般只會拿自己的生命去做賭註。
　　艾爾打量著周圍的人們，不解問道，
　　“路登先生，如果每壹個人都掙到米索了，那米索是從哪來的呢？”
　　艾爾就算再傻，也清楚壹件事：
　　米索不會憑空出現，也不會憑空消失。
　　路登微微點頭，感慨道，
　　“有時候，提出合適的問題，也算是壹種能力。”
　　艾爾總算有點進步了。
　　不然的話，等她年齡再大壹點，就該送去元老院了。
　　路登繼續說道，
　　“妳看到的盈利，只是浮盈罷了，沒有落袋為安之前，這些都是虛假的，把握不住。”
　　6000米索買進的福報契約，漲到了10000米索。
　　賬面上看，浮盈是4000。
　　但是，
　　很少有人考慮壹件事：
　　市場上的福報契約，實在是太多了。
　　如果每壹份福報契約，都想以1萬米索的價格成交，把所有的米索搜刮出來，都不壹定夠。
　　到那時，價格崩盤，是壹定會發生的事情。
　　浮盈無法兌現，就不會變成真正的米索，所謂的盈利虧損，都是賬面上的事。
　　而且，還有另外壹恐怖的小細節。
　　某種意義上來講，路登擁有福報契約的發行權……
　　這意味著，福報交易所擁有了最大的莊家——路登。
　　收割韭菜到什麽程度，完全取決於路登的胃口有多大。
　　眾所周知，路登的胃口能撐死自己。
　　在啟雲王國，他已經證明過壹次了。
　　聽著路登的話，艾爾若有所思，自言自語道
　　“凱倫兄妹那樣，才是真正賺到錢了，也就是說，在上漲的行情裏，要看準時機賣掉，不能太早，以免沒能賺到足夠的利潤，也不能太晚，不然逃不掉最後的崩潰……”
　　太棒了，她逐漸開始理解福報！
　　感覺有所領悟的艾爾，心中立刻冒出壹個新的疑惑，虛心請教道，
　　“路登先生，如果所有人都見好就收，落袋為安，那……又會怎麽樣呢？”
　　“不會發生這種事的。”
　　路登臉上又浮現出那種難以理解的笑容，自信說道，
　　“人性的貪婪很難被克服。
　　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無論是文明還是野蠻，無論是智慧還是愚昧，我們終究只是人，活在世上、有七情六欲的哺乳動物。
　　人與人之間的差異，沒有妳想象的那麽大，我們服從自己的天性，又反抗自己的本能，我們壹次次從錯誤中吸取教訓，又壹次次犯著同樣的錯誤……”
　　聽著路登先生的話，艾爾總覺得，路登先生好像是在說福報交易，又好像不止說了這些。
　　她腦海裏閃過壹個名詞：啟雲王國！
　　艾爾脫口問道，
　　“路登先生，您是說，神邦會像啟雲壹樣偉大，壹樣……滅亡？”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問出這樣的話。
　　神邦想要重振啟雲的榮光，看上去是癡人說夢。
　　艾爾相信，如果路登先生願意的話，應該能做到！
　　聽到這個問題，路登罕見地陷入了沈默。
　　艾爾也安靜了下來，兩人漸漸遠離人群，走在空曠的街道上，周圍靜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路登停了下來。
　　在月光下，路登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壹半籠罩在陰影下，壹半沐浴在月光下。
　　這輪月，見證了啟雲，亦在見證神邦。
　　路登開口說道，
　　“啟雲做對了很多事，也做錯了壹些事，最終還是亡了。”
　　路登的語氣很冷漠，分析也很理性，像是在說壹件和自己毫無關系的事，
　　艾爾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
　　啟雲王國的事，本來就和路登先生無關。
　　“從啟雲王國變成神邦共和國，拋開奴隸制不談，王國演變成共和國，確實是壹種進步。
　　但神邦的未來會何去何從，我說了不算，妳說了不算，任何個體說了都不算，在歷史觀上，我壹直很唯物。”
　　路登指了指城內，又指了指城外，甚至指向更遠處，
　　“他們說了才算，他們的選擇，就是歷史的進程。”
　　這些話，艾爾沒辦法完全聽懂。
　　但是，她看著城內縱情歌舞的人們，突然感到壹種莫名的悲觀。
　　如果神邦的未來由這些人決定，那神邦真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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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完話，兩人散步回到小樓，卻在小樓外撞見了兩位不速之客。
　　頭發淩亂的拜德萬學者，依舊穿著那件衣服，身上有股發餿的味道，苦兮兮地站在小樓前，借著微弱月光看手中的石板。
　　另壹位，則是佩戴貪婪徽章的人員，身穿西裝，筆直站在門前，如同管家壹樣等待著路登歸來。
　　“壹個壹個來吧。”
　　路登先看向拜德萬，示意他先說。
　　和大學者的交情，更多的是私情。
　　古瑞德大法官那邊，則是公事公辦。
　　路登壹直是壹個公私分明的人。
　　私事肯定要放在公事前談。
　　“路登先生，冒昧來訪，我老師，也就是大學者六，要求我必須來見您壹面……”
　　拜德萬的臉皺成苦瓜，他也為學者考核的事很苦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如果讓他放棄自己的學術立場，他寧可不要這枚學術徽章。
　　“好的，這件事比較重要，我們明早約個時間專門來聊如何？”
　　路登看出拜德萬的表情有些為難，貼心補充道，
　　“因此產生的誤工費，需要的賠償，伊莎家族都會承擔。”
　　壹旁的艾爾已經習慣了。
　　路登先生是這樣的，理解壹下。
　　掙錢的事，路登義不容辭。
　　賠錢的買賣，伊莎家族閃亮登場。
　　拜德萬連點了幾下頭，總算松了口氣，臨走時還不忘念叨著，“路登先生，您果然是個好人……”
　　解決完私事，輪到公事了。
　　路登看向貪婪宮殿的訪客，用目光詢問對方的來意。
　　“路登先生，古瑞德大法官讓我來通知您壹件事。”
　　對方恭敬說道，
　　“市面上流通的所有福報契約，債務人都是您。
　　鑒於涉及米索的金額過於巨大，貪婪宮殿必須評估，在最糟糕的情況下，您是否有足夠的資產賠付所有福報契約。”
　　聽著這話，路登不僅沒有生氣，臉上的笑意更盛。
　　艾爾忍不住問道，“這是要做什麽？”
　　福報契約最大的莊家路登，釋然說道，
　　“監管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