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壹十六章 抵達營地、墾荒北境（中）

　　遠山君主、巨巖與大地之神卡該諾個性沈穩敦厚——當然這是只有這位神祗的虔誠信徒才會相信的說法，實際上卡該諾神以性格溫和遲鈍著稱，凡人的手段很難撩撥起這位神祗的怒火。
　　大地神殿的建築風格完全符合卡該諾神的這些特質——堅固、沈穩、樸實厚重，整座神殿都是以營地附近挖掘的雜色石塊作為建築材料，和天空之神托彌卡的白色高塔比較起來，簡直就像是個又大又醜的方形石堆，不過對諸神的力量稍微有所了解的人都很清楚的知道，執掌雷霆者雖然威名赫赫，實際上的神力卻比大地之神差了不止壹籌。
　　分別在兩座神殿裏面主持日常事務的牧師似乎也證實了這壹點，雖然同樣屬於低階牧師，但是這位穿著棕褐色樸素長袍的大地牧師身上卻籠罩著壹層淡淡的溫和光芒。
　　年輕的齊赫學士並沒有過多留意這位大地牧師，反而因為大地牧師沒有像風暴牧師那樣熱情的迎上來而頗感輕松。然而星辰導師顯然並不是這樣想，看到大地牧師身上籠罩的微弱光芒時，他的胳膊甚至顫抖了壹下。
　　“導師，您不舒服嗎？”
　　齊赫學士感覺到了薩次恩·赫爾導師這次不同尋常的顫抖，不禁有些擔憂的問。“您的身體自從受傷以來就大不如前，不如讓我送您回去休息吧。”
　　“別多嘴，我沒事！”
　　齊赫學士的這句話裏只有普通程度的關心，然而卻讓薩次恩·赫爾導師的反應相當激烈，語氣簡直稱得上是勃然大怒了。齊赫學士給嚇得向後退了半步，囁喏著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解釋。不過星辰導師很快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放緩語氣吩咐說，“齊赫，和剛才壹樣，妳去和那位牧師交談壹下，我自己隨便看看。”
　　“導師，您多加小心。”
　　齊赫學士松了壹口氣，輕輕放開攙扶著薩次恩·赫爾導師的胳膊，然後向著那名神態平靜的大地牧師走了過去，“贊美遠山君主。”
　　他主動打起了招呼。
　　“贊美大地之神，也贊美大地中所蘊育的壹切生靈。”
　　那名大地牧師回答說。
　　星辰導師薩次恩·赫爾並沒有留意齊赫學士和大地牧師之間的交談，他像是剛才在風暴神殿壹樣，瞇起眼睛，仔仔細細的審視著大地神殿中的壹切，甚至連四壁上以各色碎石鑲嵌出來的壁畫都沒有放過。
　　這些壁畫也是大地神殿的特色之壹，講述的是大地之神卡該諾從創世之初以來展現的諸次神跡，其中有壹些地震和毀滅的場景能夠令觀看者感到敬畏，但是更多的壁畫則是展現出這位大地之神的溫和仁慈。
　　通常而言，大地之神卡該諾的形象總是與豐收、富饒等等聯系在壹起，壁畫上的內容也是如此。大地神殿看起來和風暴神殿壹樣，都沒有什麽異常的情況。這讓星辰導師有些失望的垂下目光，臉上的線條充滿苦澀的味道。最後看了壹眼大地神殿之中簡單的陳列，薩次恩·赫爾導師忍不住嘆了口氣，下巴垂下來的軟肉沒了胡須的掩蓋，讓他的樣子顯得越發衰老。
　　正在星辰導師想要招呼齊赫學士壹起離開的時候，剛剛那位大地牧師的回答突然在他的腦海之中回響起來。“……也贊美大地中所蘊育的壹切生靈。”
　　學者大師咀嚼著這句話，疑惑慢慢爬上了他的嘴角，緊接著他擡起頭來，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再壹次欣賞起神殿墻壁上的壁畫來。
　　齊赫學士感覺自己都快哭出聲來了，“導師，那些壁畫有什麽可看的啊？看完壹遍就好了吧！”
　　年輕的學士在心裏發出淒怨的咆哮，臉上卻還不得不做出壹副虔誠信徒所特有的狂熱表情，傾聽那位大地牧師用慢得出奇的語調描述大地之神的榮耀，甚至為了吸引牧師的註意力，還要在傾聽的時候不時做出感動莫名的表情，或者充滿虔誠的大聲贊美。
　　星辰導師已經差不多快把倒黴的齊赫學士給忘光了。他的註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在神殿的壁畫上，以碎石拼合而成的壁畫當然不會非常精致，大多數場景都以抽象的手法來展現。不過薩次恩·赫爾導師憑借著自己深厚的學識，還是最終發現了他想要尋找的東西。
　　當星辰導師確認自己沒有看錯的話，他感到的心臟似乎都漏跳了壹拍，臉上露出幾乎難以掩飾的驚訝表情。隨後從老人的嘴裏逸出了壹聲輕淺的呢喃。
　　“原來……真的是這樣……李維·史頓……妳死定了。”
　　壹絲冰冷而又殘酷的笑容攀上了星辰導師嘴角，這股突如其來欣喜的感覺是如此美妙，以至於讓他差點忘記了自己不再靈活的腿腳。所以在薩次恩·赫爾導師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那條跛足用了壹種很客氣的方式宣布自己的存在。
　　大地神殿通常都只有壹層，不但建造得堅固穩重，而且還擁有遠山君主的庇護，據說哪怕就是在可怕的地震之中也不會發生坍塌。但是星辰導師發現傳說的確靠不住，這座建築就在他的面前傾斜顫抖著，甚至連地面也都顛簸起來。
　　“諸神該死，難道發生地震了？”
　　薩次恩·赫爾皺著眉想要穩住腳步，但是他的努力卻失敗了，地面驀然像是壹堵倒塌的墻壁壹般向他迎面撲來。
　　星辰導師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暈倒的，但是當他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落葉松木材質的天花板，陽光從壹側的窗子裏傾瀉進來，然而這些陽光非但沒有讓屋子變得明亮起來，反而帶有壹種日薄西山的遲暮感。
　　薩次恩·赫爾導師費力的從床上支起身體，掀開了蓋在身上的牛皮褥子，這個動作不大，卻累得老人有些喘息，甚至連喉嚨裏面都泛起壹股苦澀的味道。“苦蓮，核實草，七葉秋姜……”
　　學者大師默默的品味著那股味道裏面包含的藥草，臉上很快露出了不滿的表情。
　　“導師，您醒了？”
　　齊赫學士腳步匆忙的走進房間，手裏還端著壹個盛滿熱水的木盆，騰騰熱氣在木盆上方凝聚成為壹團白霧。看到薩次恩·赫爾導師已經能從床上坐起來，他的表情顯得十分喜悅，從木盆裏撈出壹塊浸泡了熱水的亞麻布，想要為老人擦拭面龐。
　　薩次恩·赫爾導師臉色有些難看的推開了齊赫學士的手，“齊赫，妳給我配的是什麽藥？”
　　老人的口氣顯得有些咄咄逼人，嚴厲的表情和聲音都讓齊赫學士感到害怕。“是……是安睡湯，導師，我給您配的是安睡湯，因為您在跌倒的時候扭傷了踝骨，所以裏面還加了壹點罌粟籽……”
　　“安睡湯！罌粟籽！”
　　星辰導師惱火的重復了壹遍，“難怪我現在腦袋感到昏昏沈沈的。齊赫，妳這該死的蠢貨，安睡湯本來就有鎮靜的效果，罌粟籽也是，這兩種東西放在壹起用的話，效果就變得太強了。”
　　薩次恩·赫爾導師越說越生氣，最後簡直是在咆哮，如果不是壹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的話，恐怕可憐的齊赫學士身體都要縮成壹團了。
　　這陣咳嗽挽救了手足無措的齊赫學士，年輕的學士急忙來到老人身邊，給他捧過來壹杯熱水，然後輕輕拍打他的背部，緩和咳嗽的痛苦。
　　當咳嗽聲好不容易停止的時候，星辰導師也從壹開始的忿怒之中緩解過來，無奈的嘆息了壹聲。“好吧，這也不該全怪妳，齊赫，下次妳要記住，只有得到我的允許之後，才能配這些帶有鎮靜和止痛效果的藥給我喝……我這次睡了多久？”
　　“您睡了壹整天還多壹個下午，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齊赫學士小心翼翼的回答說，“大地神殿的諾瑪牧師在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的時候都來看過您，還為您的受傷的腳踝施展了治愈神術。”
　　“治愈神術……哼。”
　　星辰導師將牛皮褥子全部掀開，動了動自己的雙腿。從右腿腳踝部分傳來的感覺有些酸痛，但是明顯已經可以運動自如。看到傷勢痊愈，老人的臉色沒有好轉，反而變得更加陰沈起來。“好壹個大地神殿的諾瑪牧師，低階牧師有多少年沒辦法施展治愈神術了？”
　　星辰導師說出最後壹句話的聲音低如囈語，齊赫學士沒有聽清，只好將身體湊得更近了壹些，“導師，對不起，剛才……剛才我沒聽清您的吩咐，能不能請您再重復壹遍？”
　　薩次恩·赫爾導師的目光閃動了壹下，“剛才我問妳的是，獅鷲領主李維·史頓還在這處營地嗎？”
　　“您跌倒昏迷之後，領主大人來看望過您壹次，不過昨天吃完午飯之後，他就和大隊人馬壹起離開了。留在這處營地的只有大約四千五百個難民以及十多位貴族老爺……”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奇怪的事情，齊赫學士的臉上突然露出了有些迷惑的表情，“對了，導師，還有壹個人留了下來。”
　　“是誰？”
　　薩次恩·赫爾導師很隨意的詢問說，他的心思有壹多半都放在自己在大地神殿之中發現的秘密上，如果有人的視線能夠穿透低垂的眼皮，那麽壹定能夠看到他的眸子裏正在閃爍著激烈的火花。
　　“是宮廷總管萊因哈特·巴米利揚大人，他還對我說，只要您壹醒過來，就馬上去通知他。”
　　齊赫學士回答說。
　　“這頭狡猾的變色龍居然留下來了？”
　　星辰導師驟然擡起頭來，驚訝的脫口而出，白色胡茬覆蓋的下巴隨著聲音動個不休。“難道他嗅到了什麽東西，或者是想要做些什麽？”
　　“導師，我需不需要把您已經醒過來的事情瞞著總管大人？”
　　齊赫學士用提出建議的口氣問。
　　“瞞著他？瞞著巴米利揚？”
　　薩次恩·赫爾導師稍稍考慮了壹下，然後動作輕緩的搖了搖頭，“不，齊赫，妳瞞不住的。或許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能夠阻遏不眠之眼的窺視，但絕對不是妳能夠做到的。”
　　老人壹面說著，壹面躺了下去，同時用牛皮褥子重新蓋住身體，然後向著齊赫學士擺了擺手，“去找巴米利楊總管大人，告訴他，我已經醒過來了。”
　　“是，導師。”
　　齊赫學士回答說，然後恭敬的鞠了壹躬，向門外走去。他去得很快，回來的速度更快，實際上年輕的學士剛剛推開房門，就被面前站著的壹個熟悉的身影給嚇了壹跳。
　　“諸神在上，妳……巴米利楊大人？”
　　“當然是我啦，齊赫學士。”
　　太監腳步無聲的走了過來，渾身甜膩的玫瑰香氣頓時把年輕的學士給包圍其中。齊赫學士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裏，因為驚訝而渾身僵硬，喉嚨裏面壹個字都吐不出來，直到太監用手指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才勉強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巴米利楊總管大人，我正要去找您。”
　　年輕學士額頭上沁出了晶瑩的汗珠，向著太監總管微微躬身。“薩次恩·赫爾——我的導師……剛剛蘇醒了。”
　　“我猜也是吶。這可真是個教人高興的事情，對吧？”
　　巴米利楊總管的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從齊赫學士身邊走過，“我壹直很擔心他的身體吶，所以就提前等在門前嘍，也好能夠第壹眼就看到我們所尊敬的星辰導師安然無恙嘛。”
　　直到太監擦肩而過，齊赫學士依然保持者半躬著身體的動作，好半天直不起腰來，汗水壹滴滴的從他的頭上滴落地面。齊赫學士能夠成為星辰導師所選中的徒弟，當然不是壹個愚蠢的人，他很容易就能夠體會到太監話裏隱藏的鋒銳。
　　無論巴米利楊總管的態度是多麽溫和，他都在用這種行為警告齊赫學士——或者還有他身後的星辰導師薩次恩·赫爾，“不眠之眼、永世關註”並不是壹句空話，他們的壹言壹行、壹舉壹動都被太監總管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看著巴米利楊總管走進房間，然後小心謹慎的回手關上了房門，躺在床上的星辰導師不禁發出了壹聲充滿不屑味道的冷哼。“有妳這個太監頭子在場，還需要鬼鬼祟祟、遮遮掩掩的做什麽？難道妳不放心那些留在營地裏面的難民和貴族？”
　　“小心壹些總不是壞事吶，尤其是在這種關鍵的時候更是如此啊。”
　　巴米利楊總管笑瞇瞇的移向床頭，聲音和腳步聲幾乎同樣輕不可聞。“睿智的星辰導師閣下，請問您這次又在星象裏面看到了什麽關於未來的東西？可不可以讓我先聽壹聽呢？”
　　薩次恩·赫爾冷冷的打量他，“總管大人，這次恐怕要讓您失望了。”
　　老人壹字壹頓的說，“我的確打算尋找壹些關於未來的蛛絲馬跡，可惜的是自從上次受傷以後，我的身體就大不如前了，居然在大地神殿裏面絆了壹跤，即使是找到過什麽東西，也都給忘記了。”
　　“看來經過了這麽多的事情之後，您對我已經有些不信任了吶。”
　　巴米利楊總管哀傷的嘆息了壹聲。
　　“我可以信任妳嗎？”
　　薩次恩·赫爾的口氣之中只有三分詢問，剩下的七分全都是嘲諷。
　　“當然可以。”
　　巴米利楊誠懇的回答說。
　　“聽著好像是徹頭徹尾的謊言。”
　　學者大師毫不客氣的指出。
　　“這句話沒錯，您真是睿智過人，星辰導師閣下。”
　　太監臉上的笑容自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不過語氣卻銳利起來。“但是現在已經到了這種時候，您還打算去信任誰呢？那些眼睛全部盯著權力的王都貴族嗎？或者是那些已經快要被李維·史頓展現出來的品行和實力所折服的守衛軍騎士呢？”
　　“……”
　　薩次恩·赫爾張開嘴巴準備反駁，然而隨後卻張口結舌起來。他突然發現宮廷總管說的壹點沒錯。這位渾身香氣撲鼻的太監固然不可信任，但是那些王都貴族是否就要好壹些呢？沒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妳……妳站在獅鷲領主壹方，我看得真真切切，在薄暮森林的時候，妳曾經為李維·史頓出謀劃策，讓他能夠不受任何損失的率領全部人馬通過森林。”
　　“我永遠站在勝利者壹方，而現在李維·史頓現在正是勝利者。”
　　巴米利楊總管坦然的表示，“至於薄暮森林的那個晚上，如果難民發生騷動的話，除了折損我們自己的力量之外，還有什麽好處？”
　　“妳確定他能夠永遠勝利下去嗎？”
　　薩次恩·赫爾露出了若有所指的微笑。
　　“當然不能，不然我現在根本就不會站在這裏，而是帶領獅鷲騎士把這裏團團包圍了。”
　　巴米利楊總管回答說，“不過至少李維大人很有可能勝利下去，我看到了他和那位神秘的腓特烈管家商議之後拿出來的北境墾荒計劃——壹個非常漂亮的計劃，借助壹路上的艱苦行程帶來的服從性，以軍事化的手段管理難民。無論是墾荒、分發糧食農具、修築道路都是如此。等到這些難民逐漸熟悉軍事化的管理，無須如何訓練，就會成為壹批合格的民兵，難民中的成年男性足足有七萬人還多，這股力量可不容小覷啊。”
　　“沒有足夠的騎士去統率他們，再多的民兵也是壹盤散沙。”
　　薩次恩·赫爾導師盡量想讓自己的語氣顯得不屑壹顧，不過顯然有些失敗，他的聲音由於緊張而變得有些尖銳和滑稽。“李維·史頓的崛起太過迅速，他的手下雖然人才濟濟，但是根本湊不出足以統率七萬民兵的騎士來！”
　　“所以墾荒計劃並不是李維制定的全部的計劃，獅鷲領主還準備在這壹切步入正軌之後整軍修武，將現有的王都守衛軍、恐怖堡獄卒、死神騎士團、北境諸領聯軍以及王都貴族們的護衛部隊整合為壹個整體，歸屬在獅鷲騎士團的戰鬥序列之中。”
　　“這個做法簡直就是瘋了。”
　　星辰導師頗感驚訝的坐了起來，雙眼連連轉動著，快速思考起來。“是的，他的做法肯定不會成功，將所有力量整合起來？那些王都貴族會同意嗎？那些北境的領主會同意嗎？”
　　“當然會很不容易，尤其是那些王都貴族，肯定不甘心看著手中最後壹點力量都被剝奪。”
　　巴米利楊總管壹面欣賞著星辰導師僵硬的表情，壹面好整以暇的繼續說，“但是他們又能怎麽樣呢？以獅鷲領主現在幾乎等同於救世主的威信，又有誰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反對他的做法呢？熟悉歷史的您應該比我更加清楚，在‘抗擊魔災、大局為重’這句話的沈重壓力下面，膽敢公然違抗的人會有什麽下場？”
　　“粉身碎骨，身敗名裂。”
　　星辰導師感到壹股寒意襲上心頭，嘴裏喃喃的說。“不行，絕對不行，如果讓李維·史頓將所有武裝力量都整合在自己的手中，那麽他將會……將會成為亞瑟王國的無冕之王！”
　　“可不是嘛，到那個時候，李維·史頓全境守護者和重臣之首的地位就全都落在實處了。”
　　太監總管軟綿綿的攤開雙手說，“薩次恩·赫爾導師，睿智如您，應該不會設想不出等到這壹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您手裏的那份情報還能剩下多大的價值吧？”
　　太監的最後壹句話讓星辰導師臉上的僵硬表情終於松動了，“讓我……再想想……”
　　低沈的聲音伴隨著沈重的吐氣聲，逸出學者大師的喉嚨，“我需要時間考慮壹下。”
　　“當然沒有問題，尊敬的星辰導師閣下，這完完全全看您的選擇。”
　　太監總管壹面說著，壹面轉身向外走去，聲音從他的背影之中傳來，壹字壹句都深深刻在星辰導師的心頭。
　　“不過我想提醒您的是，無論是糾集貴族之中的反對派，還是派出人手散布謠言，這都需要不短的時間，時機稍縱即逝，您可要抓緊考慮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