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鄉

騷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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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接受了祖先的遺產,這讓中華輝煌了數千年,我們是如此的心安理得,從未想過要回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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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天下鷹犬

漢鄉 by 騷客情

2019-1-7 15:33

  第六十八章天下鷹犬
  荒原中被平整出來了大片的平地,仆役們拉著飛錘夯地,巨大的砸夯聲與勞動號子聲讓松林裏的鳥雀全部都搬離了,以至於雲瑯在清晨再也聽不見清脆的鳥鳴聲。
  人多的好處就是野獸不敢來了。
  這是壹個進退的問題。
  原本在荒原上晃蕩的野豬不見了,藏在草叢裏的豹子也不見了,至於聰慧的狼群,它們走的更遠。
  饑餓的仆役們在荒原上把所有能吃的東西都放進瓦罐裏面煮,即便是敏捷的田鼠他們都不放過。
  劉穎在建造莊園上投入很大,他對雲瑯是大方的,對那些幹活的仆役跟工匠卻是吝嗇的。
  雲瑯看到了那些工匠們的生活狀況,卻只能袖手旁觀,突兀的當好人的結果,就是成為最終的壞蛋,雲瑯幹脆不理不睬。
  哪怕這座莊園最後成為血淚莊園,也不是他的錯,莊園裏的冤魂即便是要索命,也只能去找劉穎而不是他。
  不論劉穎是不是壹個貪婪的人,不得不讓雲瑯佩服,他是壹個壹言九鼎的人。
  工程進度很快,平地上堆滿了磚瓦,木料,就連高處的水庫,也初見雛形,壹尺寬,半尺厚壹米長的麻條石已經把山澗圍堵起來,留給水車轉動的水槽也單獨分列出來了,只要堵上水口子,再把麻條石的背面堆上土,夯實之後,山溪的水流就只能從水車水槽裏向下流。
  到時候洶湧的溪水會在這條百米長的水槽上帶動水車旋轉,也會帶動水磨工作,如果可能的話,雲瑯還想在上面修建壹座水力沖壓機。
  水槽的盡頭,還有壹個類似千斤閘的裝置,用絞盤固定,不論是提升千斤閘,還是放下,都很方便。
  山洪來的時候就把水閘全部打開泄洪,水量不足的時候又能放下水閘蓄水。
  水車跟水磨才是莊園中最重要的東西,在這方面,劉穎堪稱下了大本錢。
  在水車,水磨還沒有開始轉動產生效益之前,雲瑯哪裏都去不了。
  每天早上,雲瑯都會坐在院子裏閉目沈思壹陣子,歸納壹下這幾日的得失。
  這是壹個很好的習慣,有助於培養縝密的思維,以前的時候可以馬虎,現在可不敢偷懶,在這個世界裏自己幹的事情遠比以前幹的事情危險的多。
  雲瑯沈思的時候也是這個古樸的院子最美的時候,壹個白衣少年跪坐在氈子上,身邊有冒著蒸汽的水壺,面前有高高的竹簡,還有喝剩下的殘茶,斑駁的陽光落在身上,有些落在他烏黑的頭發上,如同壹幅靜態的畫。
  這個時候也是院子最安靜的時候,醜庸最喜歡看小郎思考的樣子,覺得他像神仙。
  昨晚,太宰來過,所謂的來過,也不過是來到附近,壹枝羽箭帶著壹片帛書飛進了屋子,箭頭是被折斷的,帛書裏的內容讓雲瑯感到全身暖和。
  太宰不希望雲瑯冒險,囑咐他壹旦發現事情不對,就立刻逃離,他會在松林裏接應。
  雲瑯固執的拒絕了,這是他唯壹能夠把始皇陵買下來的機會,壹旦錯過,此生無望。
  兩天前拒絕了小黃門,他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偽帝劉徹的冷漠,讓他對這個世界有些失望。
  而醜庸跟小蟲表露出來的痛苦,又讓雲瑯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希望。
  這兩種感覺是矛盾的,是沖突的,甚至是荒謬的,壹會溫暖,壹會冰冷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像壹個精神分裂者。
  等待的感覺不好,這等於把選擇權交給了對方,自己壹方處在被動的狀態。
  這不是雲瑯的做事方式,也違背他對劉徹的認知。
  人命這東西劉徹從來都不在意,他很小的時候就手握權柄,對建功立業,超越三皇五帝上有著執著的追求。
  從小接受的帝王教育裏,也沒有珍惜人命這壹條。
  如果付出人命能夠得到大收獲,他並不在意會死多少人。
  原野是亙古存在的,只是上面被人類的車馬攆出了壹條大路,現在,這條大路上有壹輛牛車吱吱呀呀的駛過來。
  壹只瘦長的手掀開簾子,露出壹張清臒的長臉,頜下無須,嘴唇上倒有壹叢濃密的短須,見雲瑯站在大門前就笑道:“某家張湯。”
  這個名字在長安三輔能止兒啼。
  中大夫張湯之名之所以能夠威震三輔,跟他從不通權達變有關。
  皇太後的侄子犯了錯,他就砍皇太後的侄子,平民百姓犯了錯,他就砍平民百姓,在他的眼中只有皇帝跟律法,而沒有人情或者其他東西的存在。
  他自詡為皇帝鷹犬而自傲,不在意世人的毀謗,更不在意史書上的留名。
  這讓他很自然的成為了壹柄劍,壹柄專屬皇帝使用的寶劍,且鋒利異常。
  雲瑯躬身施禮道:“茲事體大,張公不該獨自壹人來。”
  張湯笑吟吟的從牛車上下來,指著車夫道:“這不是兩個人嗎?郎官認為不夠,某家這裏還有兩顆用來當敲門磚的首級!”
  張湯說著話,那個高大的車夫就從車轅底下取過兩個包裹,放在雲瑯面前,打開之後,裏面有兩顆死不瞑目的腦袋。
  “壹個是給事黃門侍郎米丘恒的首級,另壹個是小黃門周永的,雲郎官勘驗壹下。”
  雲瑯蹲下來,重新把包裹包好,站起身道:“已經備好了,張公可以帶走了。”
  雲瑯拍拍手,梁翁就從院子裏牽出遊春馬,交給了雲瑯。
  雲瑯把韁繩放在張湯手裏道:“張公可以牽走這匹馬,如果覺得可行,再把馬還回來。”
  張湯繞著遊春馬看了壹圈,沒有看出什麽不同來,就笑道:“有蹊蹺?”
  雲瑯笑道:“戰馬,牲畜遠途奔行,最不耐磨的就是蹄甲,雲某聽說,長平侯遠途奔襲龍城戰馬損耗過半,其中四CD是因為蹄甲破裂,現在,長平侯不用擔心了。”
  張湯看看已經走到遠處的馬夫,跪在地上抱著壹條馬腿看蹄甲。
  只見壹條半環形的鐵片被幾枚小釘子牢牢地釘在蹄甲上,不由得擡頭看了雲瑯壹眼,直到把四條腿全部看完。
  拍拍手站起來笑道:“可能長久?”
  雲瑯撫摸著遊春馬笑道:“已經將馬掌釘上月余,馬掌損耗不到壹成,估計再用三月不成問題。”
  張湯感慨的拍著遊春馬的脖子道:“戰馬與遊春馬是不同的。”
  雲瑯笑道:“我家的遊春馬會跑,這些天馱載著雲瑯日日奔行。”
  “騾馬可行?”
  “可行!”
  張湯嘆口氣道:“看過郎官手段,張某才知世人何其愚蠢!”
  雲瑯笑道:“戰馬,挽馬,騾馬分六組,三組有蹄鐵,三組無蹄鐵,期間又分戰時,平日,遠途,驅使壹月之後,再看結果。
  張公下次再來的時候,記得還我遊春馬,也記得將我要的種子帶來。”
  蹄鐵太簡單了……
  簡單到了讓張湯看到這東西,就大概可以預估出結果。
  見雲瑯這樣說,就指著牛車道:“千擔司馬的印信,與種子俱在,郎官現在就要嗎?”
  雲瑯笑道:“這是自然,不知道這裏的種子有沒有適合夏秋日栽種的。”
  張湯從懷裏取出壹枚紅布包裹的印信,遞給了雲瑯,又收走了他的郎官印信。
  種子也被梁翁從牛車上取下來,牢牢地抱在懷裏。
  “還有壹些黃金與絹帛,不日就會送到,另外,妳可以招收壹十六名官俸部曲。”
  “勞煩張公將陛下的賞賜兌換成糧食,即便是國庫中的陳糧也無所謂。”
  “哦?要糧食?”
  雲瑯指指蒼茫的上林苑嘆息壹聲道:“多活幾個人罷了。”
  “聚攏野人?”
  “野人也是人,也是我大漢的子民。”
  “這個說法新鮮,待某家回去思索壹下,如果陛下不反對,妳再施行吧,否則,國法之下,無人能逃。”
  雲瑯笑了壹下,從袖子裏取出壹套馬蹄鐵的原型遞給張湯,看看天色抱拳道:“天色不早,雲某就不留張公飲茶了。”
  “正和某意!”
  張湯小心的將馬蹄鐵以及鐵釘收進懷裏,就從袖子裏取出壹個金擊子,輕輕壹敲,壹聲清脆的嗡鳴就久久的回蕩在荒原上。
  壹隊羽林從松林裏鉆了出來,趕車的馬夫也壹樣從松林裏鉆了出來,迅速圍攏在張湯的周圍。
  張湯見雲瑯有些驚訝,就笑道:“妳的頭顱不錯,可惜今日未能取之,甚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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