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村。　　正是春季，靡靡細雨糾纏不休。　　村如其名，村前村後各家院落以及周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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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第六四四章諂臣（第三更）

2019-5-18 20:19

　　本來朱祐樘要返回乾清宮，但見到那“道士”的真容後，他反倒不急著回去，而是饒有興致地看完壹段表演。
　　大雪並未停歇，在北風的席卷下越來越大，那刺骨的嚴寒就連年輕力壯的張延齡也有些頂不住了。
　　“陛下，讓她到殿內，為陛下祈福吧？”張延齡笑著奏稟。
　　“這……”
　　朱祐樘略壹沈吟，舉起右手沖著張延齡虛點幾下，最後搖頭啞然失笑，折身往乾清宮殿門進去。
　　張延齡壹擺手，那女子體態輕盈地跳下高蹺，整理了壹下儀容，然後在張延齡的示意下走上臺階，跟在弘治皇帝身後進入乾清宮殿門，別的道士仍舊在大殿外的廣場上賣力表演，並未停輟。
　　等人進去後，張延齡擺擺手讓幾名太監進去服侍，而他自己則留下來，繼續看完剩下的祈福儀式。
　　“爵爺，您看……”
　　壹名太監走了過來，以詢問的口氣看著張延齡，臉色極其為難。
　　張延齡拍拍那太監的肩膀，對方險些嚇得摔倒在地上。張延齡冷冷壹笑：“徐公公，有什麽該說的，不該說的，妳應該清楚。若此事泄露出去，妳知道自己的下場如何吧？”
　　徐公公趕緊低下頭，唯唯諾諾。
　　張延齡不屑地笑了壹下，他知道，徐公公是在皇宮待了四十幾年的老宮人，是張皇後的親信，乾清宮這邊無論有什麽事情都會如實告知坤寧宮那邊。
　　連徐公公自己都不理解，為何國舅爺要給他出如此難題。
　　在弘治皇帝進了乾清宮後，外面的祈福儀式實際上已經沒有多大意義，沒過多久就宣告結束。
　　張延齡招呼人，跟隨他壹起出宮。
　　等出了宮門後，外面建昌伯府的人早已等候多時，張延齡安排家人送這些人回府，而他自己則連夜往兄長壽寧侯府張鶴齡的府邸趕過去。
　　在壽寧侯府的書房裏等了小半個時辰，張鶴齡才壹臉倦容地從後堂走了出來，顯然弟弟的造訪打擾了他的清夢。
　　“妳也是的，大半夜到我府上來，所為何事？”張鶴齡坐下，黑著臉看著張延齡，順手拿起仆人剛剛送上的熱茶喝了壹口。
　　張延齡把具體事情告之，張鶴齡二話沒說，直接將手上的茶杯扔在地上，“嘩”，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妳說什麽？”張鶴齡怒視自己的親弟弟，若不是念著張延齡已經長大成人安家立室，他的巴掌已經甩了過去。
　　張延齡臉上帶著幾分不屑：“兄長沒聽清楚，還要我再說壹次？”
　　張鶴齡站起身來，氣得來回踱步，有種無計可施的無力覺，最後怒氣沖沖地瞪著弟弟道：“妳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姐姐是皇後，妳卻往宮裏給陛下送女人，妳這是要斷我們張氏壹門的根啊！”
　　張延齡臉色平靜：“兄長說得嚴重了，過了今晚人就會送走，就算腹中有了陛下的骨肉，誰又會知曉？”
　　“混賬東西！”
　　張鶴齡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教訓自己的弟弟。
　　張延齡道：“妳覺得陛下平日沒有納妃，他就沒啥想法！？姐姐對皇上言聽計從，對我們兄弟照顧有加，但妳應該知道姐姐的脾氣，用平常百姓的話說，她乃是妒婦。陛下礙於夫妻情分，才壹直沒有納妃。”
　　“如今姐姐罹病在身，就算身體稍有康復，可仍舊無法與皇上行夫妻之道，皇上已有多日徹夜未眠，如此下去，皇上難道不會自己去找宮女？反倒不若我從宮外送人進去，而且都不是普通的大家閨秀，來日將人送走，陛下斷不會有念想。”
　　“如此壹來，既滿足了陛下，讓陛下有偷情的快感，卻不擔心後宮有人與姐姐爭寵，何樂而不為？”
　　張鶴齡怒道：“妳為何不跟為兄商議？”
　　“知道跟兄長商議也沒結果，所以我就先斬後奏，而且這已經不是第壹次了……”
　　“妳以前也……”張鶴齡吃驚不小，因為果如弟弟所言的話，那他那時候才十幾歲，就知道這些事情，也太妖孽了！
　　張延齡道：“那是四年前的事情，姐姐懷公主的時候，我就……事情跟今日相仿，陛下之後未曾過問，事後還對我等恩寵有加……如此說兄長是否能放心些？”
　　張鶴齡坐下來，仔細思考這個問題。
　　初時他覺得張延齡這是在玩火，給皇帝送女人，而且是小舅子給皇帝姐夫送，先不論張皇後得知後會有什麽反應，若消息有絲毫泄露，朝野上下得知，他們兄弟二人非給罵得狗血淋頭不可。
　　但張延齡說的話，不無道理。
　　今年已經二十九歲的張皇後到底不能永遠年輕美麗靚麗，早晚有年老色衰的那壹天，皇帝正值盛年，本來納上幾個後妃只是壹句話的事情，可問題是，若這些後妃生下兒女，會對張皇後以及張氏壹門的地位產生巨大的影響。
　　從宮外送女人，若送的是沒出閨門的大家閨秀，那肯定不行，皇帝若喜歡上了，留在宮裏冊封為嬪妃，等於是張氏自絕前程。而送已婚的婦人，對皇帝聲名有損，而且皇帝未必肯要。
　　眼下張延齡所做之事，看似荒唐，其實非常巧妙。
　　把女人以道姑的身份送進宮，這種人身份卑賤，又非處子之身，皇帝圖個新鮮打寂寞，填補張皇後生病後身邊無人的狀況，事後把人送走，皇帝不可能追問，還會因為張延齡“體察聖意”而對張氏兄弟更為倚重，可說壹舉多得。
　　但此事，讓張鶴齡覺得窩囊，若被張皇後知道，非給他兄弟倆穿小鞋不可，連兄弟的情面都不講。這就是張皇後，壹個看起來賢淑大方，但實則“嬌妒”成性，壹旦嫉恨上誰會讓妳永遠不得安寧的女人。
　　“事已生，為兄不好再指責妳什麽，今晚妳別回去了，到宮門口守著，人壹出來，能送多遠送多遠！”
　　張鶴齡說到這兒，突然想起什麽，問道，“人妳是從何處尋來的，是否會留下後患？”
　　張延齡臉上帶著陰險的笑意：“這是我從教坊司找來的官妓，真當她是有道法的高人？陛下不會計較這些，我不過是承諾事成後給她銀錢贖籍為良，而且……明日之後，她根本就沒辦法把事情泄露出去，兄長放心好了。”
　　張鶴齡皺了皺眉，弟弟分明是準備殺人滅口了！他有些憂心忡忡地問道：“妳就不怕陛下回頭跟妳要人？”
　　“怕什麽？就說人已經送走了，遍尋不得，若陛下實在對宮外的女人感興趣，回頭再給找個送進去就是……妳想想啊，陛下怎會對壹個萍水相逢的女人念念不忘？”
　　張延齡說此話時，臉上帶著絕對的自信，這也是因為他曾經給朱祐樘送過壹個女人，有經驗的緣故。
　　“那妳現在就去！”
　　張鶴齡此時而已顧不上睡覺，甚至準備親自陪同弟弟前往宮門。
　　……
　　……
　　此時紫禁城乾清宮內，仍舊燈影綽綽，殿內除了皇帝和進去的道姑外，只有幾名太監服侍。
　　因為張皇後善妒的緣故，近年來皇帝身邊的宮女都被撤換，只剩下太監，這也是張皇後有“前車之鑒”，不想讓自己的丈夫再沾染宮女。
　　皇帝身在遼闊的紫禁城中，大明皇宮有宮女數千人，若朱祐樘真的想臨幸宮女，張皇後那是防不勝防，而朱祐樘雖然對她寵愛有加，但到底身為男人有需求，在張皇後懷第二個兒子期間，就曾經生過跟宮女“私通”的事情，被張皇後察覺後，連夜將宮女送走，事情暫時平息下去。
　　朱祐樘覺得虧欠妻子，以至於張皇後提出把乾清宮的宮女撤換，朱祐樘並未加以反對。
　　宮外的太監，仍舊在風雪中瑟瑟抖，希望黎明換班的時間早些到來。
　　此時坤寧宮內，張皇後剛剛睡醒，她看著外面漆黑的夜色，用微弱的聲音問道：“皇上……可有來過？”
　　旁邊侍奉的老宮女連忙道：“皇後娘娘，今晚陛下留在乾清宮，並未駕臨。”
　　張皇後臉上稍稍有些失望，但迅恢復過來，微微壹笑，擡手道：“快，扶本宮起來，躺的久了，身子都快直不起來……”
　　在老宮女的攙扶下，張皇後坐起來，可仍舊渾身乏力，兩天前皇帝來看她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氣色好了些，便提出盡妻子責任，好好陪陪丈夫，結果事到壹半，她身子經不起折騰，居然暈死過去，之後病情又有反復。
　　“都怪我這身體不爭氣，陛下這兩日都批閱奏本到深夜，本宮卻不能陪他。”張皇後臉上滿是自責，她顯然沒料到，此時此刻，自己的丈夫並沒有孤枕難眠，而是得到她弟弟進獻的女人。
　　外面風雪有些大，張皇後坐了壹會兒，突然覺得有些冷，讓老宮女給她披上被子，可她心中又記掛丈夫。
　　“來人，去乾清宮那邊，代本宮向陛下問安。跟陛下說，本宮的身子好些了。”張皇後盡管嘴唇白，不過她還是個懂得體諒丈夫辛苦的女人，稍微緩過來，就想見見丈夫，哪怕只是遣人跟丈夫捎句話也好。
　　太監匆忙去了，這也是張皇後定下的規矩，身邊侍奉的多是老宮女，就算年輕的姿色都很壹般，至於去跟皇帝傳話的，壹律都是太監。
　　皇帝雖然什麽都不說，但其實心中也會介懷……皇後，妳在這方面做得有些太過刻意了？朕是皇帝，妳需要防賊壹樣防著朕嗎？
　　許久之後，太監才回來，張皇後已經休息了壹會兒，精神略有恢復，匆忙問道：“見到陛下了嗎？”
　　“陛下在乾清宮內，不許任何人打擾。”太監壹臉驚恐之色，戰戰兢兢回道。
　　張皇後想了想道：“陛下還未安寢？”
　　“燈亮著，只是徐公公不讓我們靠得太近，說是陛下這幾日操勞，或許在案前睡著了，天這麽冷，若是驚擾陛下，讓陛下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張皇後點頭道：“徐公公說的是，唉！陛下，都是臣妾對不起您，讓您壹個人辛勞……快些通知禦膳房，讓他們去熬壹些姜湯，陛下清晨起來，身子可能會不太舒服，喝壹些熱姜湯就好了。”
　　“是，皇後娘娘，奴婢這就去禦膳房傳話。”老宮女雖然不太懂這些，但還是遵命而為。
　　************
　　ps：第三更到！
　　這兩章算是挖壹個坑，好讓沈溪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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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四章 諂臣（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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