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狀元

天子

歷史軍事

桃花村。   正是春季,靡靡細雨糾纏不休。   村如其名,村前村後各家院落以及周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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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四章 從鹽引入手

寒門狀元 by 天子

2019-5-18 20:20

  等唐寅迷迷糊糊醒來時,周圍壹片漆黑,他馬上意識到有危險,心裏就壹個念頭:“怎麽回事?莫非我又被人綁架了?”
  可等他從床上坐起來,發覺置身於客棧房間裏,桌上點著盞昏黃的桐油燈,門口還有個人正在跟人交代著什麽……唐寅壹看那人是沈溪,頓時火大了:“沈中丞,您沒事綁我幹什麽?”
  沈溪聞言轉過頭來,瞇著眼打量唐寅,壹把將手上的包袱丟到床上,正是唐寅之前要賣的那兩幅畫。
  唐寅撿到手中壹看,再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不由面紅耳赤,羞愧地低下了頭。
  沈溪道:“伯虎兄要搞清楚,不是在下綁妳,而是有人想要在妳身上做文章,妳簡直是自投羅網……多得妳運氣好,恰好被本官的仆從碰上,這才救下妳。否則的話,真不知道是何下場!”
  唐寅頓時冷汗淋漓,那些人利用自己對付沈溪,壹旦自己的價值被壓榨光,最後多半落得個殺人滅口的結局。
  穩定了壹下情緒,唐寅看了看窗戶外面的天色,這會兒天已經黑透了,也就是說他昏迷至少三四個時辰。
  “沈中丞,卻不知是何人如此煞費苦心?”唐寅下床來到門口沈溪身邊,低聲下氣地問道。
  沈溪攤了攤手,道:“我也不知道是誰在背後主導這壹切,伯虎兄還是留在客棧裏多多休息,這裏是廣州府,並非太平無事的梧州府,更非福州和蘇州,若有差池,本官自身難保,恐怕無暇顧及伯虎兄的安危。”
  沈溪說完,帶著人揚長而去。
  唐寅嘀咕道:“我被人綁架,還不是因為妳?那些人不過是想利用我來對付妳……唉,連綁架這壹招都使出來了,這布政使司的人不好惹啊!”
  其實誰都知道,這件事跟布政使司衙門不無關系,但卻沒有證據。沈溪想要打開突破口,只能在這上面動腦筋。
  沈溪到了關押人的地方,這裏是廣州城西北角靠近城墻的壹片民宅,原主人修築有密室,可以禁絕聲音傳出。進入修建在地下的密室,馬九等人正在對案犯嚴刑拷打,皮鞭抽在身上發出的“啪啪”聲,伴隨淒慘的嚎叫,瘆人得很。
  “老爺,已經用過兩輪刑,但沒問出什麽來,點子嘴硬得很。”朱起過來回了壹句。
  朱起當過山賊,他自己是說老實本分沒做過殺人劫道的事情,真實情況如何就不好說了,現在他奉命行事,沈溪給了他權力,他自然不會心慈手軟,打得不可謂不用力。至於馬九,本身就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在這種事上更不會皺眉頭。
  沈溪皺了皺眉,擺擺手:“繼續拷問。”
  朱起問道:“老爺,若是天亮後,這幾人還不招供,怎麽辦?”
  沈溪略壹沈吟,道:“若再不招供,天亮後把人送到按察使司衙門,就說碰上幾個對本官意圖行兇的賊人,請臬司衙門嚴加懲處!”
  朱起有些疑惑:“老爺,不是應該送到府縣衙門嗎?”
  沈溪打量朱起壹眼,道:“按照我的吩咐去做……這些人送到縣衙或者府衙,沒半點兒用處,前腳進去,後腳就會被人保出來。”
  就算沈溪明知道很可能是布政使司派來的人,他也沒壹點客氣,章元應跟他玩“太極推手”,他必須還以顏色。
  福州的事情或許讓章元應覺得是巧合,沈溪準備讓對方知道,我能做掉尚應魁,也能搬掉妳章元應這個絆腳石,就看妳是否配合了。
  隨著沈溪動手,兩邊關系肯定會急速惡化,如果章元應要利用地方勢力亂來,沈溪必須要有所防備。
  沈溪原本打算讓謝韻兒等人壹直住在驛館內,但現在看來城內並不安穩,沈溪準備暗中送謝韻兒等人出城,以便更好地跟布政使司周旋。
  按察使司和都指揮使司方面態度尚不明確,如今沈溪手頭上並無太多人手,單靠馬九、朱起和壹眾車馬幫的弟兄,跟廣東布政使司這麽強大的對手針鋒相對,不能不預先做最壞的打算。
  “難道,我真應該回梧州督撫衙門,老老實實發公文征調三省十司,等錢糧充足兵員到位再實行征伐之事?”
  沈溪感覺手頭上的力量實在有限,回梧州又有些不甘心,畢竟那邊太偏僻了,反倒是福建被他平息下來,回福州或許是當前最好的選擇。
  ……
  ……
  沈溪決定去找惠娘和李衿,商談經商之事。
  廣東布政使司暫時不會提供錢糧,可沈溪始終要在閩粵之地布置商業版圖,現在他無法跟預期壹樣對惠娘和李衿提供足夠的政策保護,所以讓惠娘暫停手頭上的計劃,改變經營策略,直到他控制大局。
  沈溪沒讓人跟隨,親自趕車往惠娘和李衿租住的院子。
  沈溪反跟蹤的意識很強,半路就將車子停了下來,將馬匹栓在路旁的樹子上,四處看了幾眼,這才穿過幾個胡同,有意躲在壹片茅草後面停留了壹會兒,見確實無人跟蹤,才站了起來,在犬吠聲中來到壹個小院前。他敲了敲門,房門很快從裏面打開。
  “……老爺,您沒事吧?”
  開門的是李衿,她看到沈溪,先是壹臉欣喜,隨即發現沈溪板著臉,眉頭緊皺,似乎遇到了什麽棘手的事情,喜色頓時變成憂色,其中又夾雜幾分關切。
  沈溪沒有回答,直接進到院子。
  這時屋裏的惠娘聽到聲音迎了出來。見到惠娘,沈溪的臉色總算沒之前那麽嚴峻,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進入主屋客廳坐下,沈溪把當天的情況大致說了,惠娘雖然有些擔憂,卻帶著壹抹欣慰道:“看來布政使司衙門的人,不敢對老爺如何。”
  沈溪道:“如今是未付諸武力,但已在背地裏陰謀算計,主要還是想趕我出廣州府,甚至趕我回京。地方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揮使司與布政使司過從甚密,堅冰壹塊,壹時間難以撬開。”
  惠娘神色有些懼怕,只要涉及官府之事,她就不敢應對,這也是之前跟官府打交道屢屢被算計,給她留下了濃厚的心理陰影。
  沈溪看了李衿壹眼,道:“過幾日,妳們派人前往鹽課提舉司,適逢夏鹽出引,城中會有經營官鹽的客商前往接洽,妳們跟著去探探風聲。”
  惠娘臉上帶著幾分不解。
  沈溪壹邊讓她暫停手頭上壹些店鋪和手工作坊的開辦,壹邊又讓她去接觸官鹽買賣,似是自相矛盾。
  沈溪解釋道:“再像當初汀州商會發展模式,三年五載方能見效,時間不等人啊!如今平息沿海匪寇急需錢糧,只能走以權謀私的路子。”
  這下惠娘連頭都不敢擡了。
  以前只是做點低買高賣的買賣,就被官府壓榨到無以復加的地步,現在要跟官府的人合作,難道不是自尋死路?好在沈溪目前的地位不壹樣了,只要他能壓服布政使司衙門,至少在三省之內,應該沒什麽問題。
  如此壹來,以後惠娘和李衿就不再是普通的商賈,而是“官商”。沈溪是她們的總後臺,她們只需利用沈溪的權勢,壟斷壹些行業,賺取暴利後購買軍糧便可。
  惠娘有些遲疑:“老爺,這樣是否……會有損您的官聲?”
  沈溪輕嘆:“官聲要來何用?最重要的是實幹,大明的狀況,妳不以權謀私,總會有旁人來做,至少我們用在公事上,造福大明萬千百姓,問心無愧。如果將來我能掌握話語權,自然會改變規則,為各行各業制定好規矩,那時候再談公平競爭不遲。”
  沈溪的意思,他現在沒有真正執掌大權,無法改變大明官場的陋習,現在迫切需要錢糧來養兵,只能靠這些非法手段來積累銀錢。
  畢竟沈溪除了督撫三省之外,尚有“監理糧餉帶管鹽法”的職責,兩廣之地的鹽道衙門,他都可以過問。
  雖然朝廷沒給他批鹽引讓他用鹽引換銀子來當軍餉,但沈溪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權威,把朝廷每年批給兩廣鹽課提舉司的鹽引販賣給“自己人”,大獲其利。這在這個時代很常見,當官的背後跟了壹群做生意的大舅子大老表,所涉及的買賣基本都跟當官的行政權限有關。
  至於如何從鹽引上賺大錢,就需要沈溪好好綢繆壹番了。
  這時沈溪站起身來,惠娘問道:“老爺,妳這就要回去了?”
  沈溪本來要回驛館,畢竟要安排謝韻兒等人收拾家當第二天出城,但就這麽走了,他又於心難忍。
  沈溪不在乎李衿在場,走過去將惠娘攬入懷中,道:“我累了,沐浴過,今晚便在這裏歇宿。”
  惠娘這才明白沈溪不走,趕緊吩咐:“衿兒,快去安排為老爺燒水。老爺,妾身扶您回房休……啊。”
  惠娘正想“扶”沈溪,未料沈溪比她想的要霸道許多,直接將她攔腰橫抱起來。
  惠娘的身體本來就輕,細胳膊細腿兒的,又是小腳,身子骨單薄,沈溪抱起她來壹點兒都不費力。
  沈溪知道在惠娘面前必須要表現出自己高高在上的權威,否則惠娘不會全心全意屈服於他,這就是目前兩個人相處的模式。
  要讓惠娘感覺到她是“被迫”的,如此心中的負罪感才會輕壹些,才能安分守己做他身邊的婦道人家。
  至於李衿,只能趕緊低頭讓路,看著自己的主子抱著主母回房,半晌沒回過神來。
  沈溪的強勢,不但感染了惠娘,也讓她芳心亂撞,壹時間有些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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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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